【黑老猧】

  一、一枚鸡蛋
  “咯咯咯,咯咯咯,……”黑沉沉的夜色尚未完全消尽,静谥的、笼罩在浓密的雾霭之中的村庄依然睡意正酣,而忠于职守的但却有些性急的大公鸡信步跃上院子里的土坯墙头,伸着长长的脖子、声嘶力竭向一家人报告着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这一阵不合时适的长鸣立即引起邻近几只大公鸡的积极响应,“咯咯咯”、“咯咯咯”、……一阵紧似一阵的嘶鸣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茅草屋里轻微地骚动一番,爸爸伸了一下懒腰,打了一个哈欠,翻转一下身体扭过头去扯过发散着汗泥味的破被头蒙住了乱蓬蓬的、几个月没有梳洗过的脑袋,屋子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咯咯咯,咯咯咯,……”看到屋子里的主人对自己的积极工作没有丝毫反应,大公鸡气急败坏地狂吼起来。
  “哎,哎,快点起来吧,该你做饭啦!”爸爸掀开被头,半睁着眼睛,昏昏沉沉地推了推身边睡意正浓的妈妈,妈妈翻动一下身体,调过头去不肯起身,爸爸将手伸进妈妈的棉被里:“哎呀,你又尿炕啦?”妈妈闻言灰蒙蒙的脸颊顿时臊得通红,揉着惺松的睡眼很不情愿地从土炕上爬了起来,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没好气地抓过衣服胡乱套到脖胫上,然后跳下火炕唉声叹气地走到灶台旁:“唉,人啊,活着有个什劲啊……”“怎,又尿炕啦,唉,真是没辙啦!”炕头的奶奶冷言冷语地絮叼起来。
  “得啦,得啦,……”爷爷打断奶奶的话,示意她给媳妇一点面子。
  我蜷缩在妈妈湿漉漉的棉被里,隐隐约约听到北炕两个伯母嘿嘿的叽笑声,妈妈默默不语地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去院子里抱烧饭用的薪柴。
  爷爷和奶奶一共养育了四个子和二个女,我的大姑母已经嫁为人妻,两个伯父以及爸爸均已娶妻生子,我们这个庞大的家庭拥挤在一间空旷的大草房里,草房搭了两排大土炕,在我们这里俗称南北炕,奶奶和爷爷以及尚未出嫁的小姑和还没娶妻的小叔睡在南侧土炕的东面,土炕的中间用高粱杆扎成一道薄薄的隔断,爸爸和妈妈带着我住在隔断西面的土炕上。北炕亦是用高粱杆扎成一道隔断,分别住着两个伯父以及他们的老婆孩子。
  一家之主的奶奶订下一条铁律,三个媳妇轮流做饭,今天正好轮到妈妈的头上,妈妈患有严重的肾病,夜里时常尿失禁,奶奶以及两个伯母非但不予同情,还冷嘲热讽地取笑妈妈,妈妈常常被她们羞辱得无地自容。更令人气愤的是爸爸,他竟然不知好歹地与奶奶和伯母们一同挖苦我那可怜的妈妈。妈妈因为患病,行动很不方便,她一边往灶膛里塞着玉米桔一边痛苦地按压着腰部。
  “快点啊,磨蹭个啥啊,一到你做饭的时候回回指定得耽误事,起得倒是挺早的,却是全村最后一个做完饭的!”有一件事我永远也搞不明白,我们这个村庄里的人们仿佛在进行着一场不宣而战的比赛,那就是心照不宣地比试着哪家早饭做得快,哪家首先吃完早饭,然后放下筷子操起双臂闲极无聊地走东家串西家,一进门便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吃了吗?”如果哪家的烟囱没有按时冒出缕缕的炊烟,哪家没有在尽早的时间内吃过早饭,这户人家便会受到众人各种莫名其妙的猜测以及很不友善的议论:“他们家怎回事,出了什事?”“准是昨天晚上吵架啦!”“大概是操屄操累了起不来炕啦!哼哼。”当一家人穿好衣服,非常简单地抹过一把脸之后,妈妈抱起黑乎乎的、挂满油渍的大饭桌,紧咬着牙关艰难地放置到土炕上,然后又走马灯般地抱来碗筷、汤匙等物,屋子里的人没有一个肯出来帮助一下重病缠身的妈妈,爸爸盘着腿坐在炕梢悠闲地一口接着一口地吸食着呛人的烟叶。
  早餐简单的实在是可怜,大人每人是四个煮熟的土豆,小孩则减半为两个,这是奶奶定下的规矩。没有一丝油星的白菜汤清澈见底,一匙下去仅仅捞上来几片细小的、连牙缝都塞不住的白菜叶。我们默默地享用着根本无法果腹的早餐,没有人敢抱怨,大家谁都清楚,诺大的土豆窖里如今只有数麻袋又干又瘪的、仅够食用数十天的黑土豆。现在的境状可怕得很,新栽植的土豆要等到秋分前后才可以收获,而今天才是立夏的第五天啊,以后的日子怎挨谁的心里也没有底。
  我始终也弄不明白自己的胃袋到底有多大,反正我永远也吃不饱,总是处于半饥半饱的心慌意乱的状态,两个可怜的小土豆三下五除二便被我囫囵吞枣地塞进肚子里,我巴嗒着嘴唇,津津有味的舔食着嘴唇上面残留的土豆泥。最了解我的人当然非妈妈莫属,每当看到我这副可怜相,妈妈便将自己的土豆分给我一个。
  既使这样,我还是有一种难耐的饥饿感。
  “妈妈,我饿!”我怯生生地望着妈妈。
  “什?”奶奶恶狠狠地吼叫起来:“他妈的,杂种操的,刚吃完饭就吵吵饿,这小子八成是他妈的饿死鬼托上的吧……”“孩子真的饿,他还能撒谎!”妈妈低声地嘟哝道,然后拉起我的手:“小黑,走,妈妈给你弄点吃的去!”妈妈拉着我的手缓缓地走到村外,沿着蜿蜒的田间小路我们钻进茂密的青纱帐里,穿过这片青纱帐,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展现在我的眼前,盛夏暖洋洋的阳光无遮无挡地直射在舒缓的河面上,碧绿的河水在夏日微风的吹佛下泛着迷人的波纹,茁壮的芦苇枝条迎风挺立,发出清脆的哗哗声。一条欢快的小鱼跃出水面挑衅似地翻着跟斗,一只喋喋不休的小麻雀从我的头顶掠一而过。小河两岸生长着茂盛的野草和粗大的老榆树以及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在幽深宁静的杨树林里密密麻麻地堆起一座又一座令人恐惧的破坟茔,那是村民们最后的归宿。妈妈做饭虽然笨手笨脚,可是爬起树来却像猴子一样的灵巧,她攀上老榆树将挂满榆树巧的枝条一一折断抛到我的手里。如果运气好的话,妈妈还能在老榆树上掏到鸟窝,于是我便可以非常幸福品偿到妈妈给我熏烤的小麻雀。可是,我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坏到了极点,榆树巧以及麻雀窝早已被其他与我一样饥饿难耐的孩子们捷足先登地掠个精光杀个鸡犬不留。于是,万般无奈的妈妈便钻进深过膝盖的草丛里寻找可以果腹的野菜。
  “小黑,你看这是什!”妈妈藏在草丛里兴奋地喊叫起来,我循声望去,啊,天呢,妈妈的手里拎着一条使人直流口水的活鲤鱼。
  看着我贪婪地吞咽着烘烤熟的鲤鱼,妈妈枯黄的脸上泛起一丝苦涩的、但却是幸福的微笑,干瘦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轻轻地哼唱起来:“啊,啊,你快长大,长大挣钱给妈花,妈给你买皮鞋,妈给你买麻花,二两粮票一毛八买根大麻花!”妈妈因为营养欠缺体质非常单薄,胸脯扁平扁平的,活像是学校的大操场,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乳房更是小得可怜,奶奶告诉我,妈妈生下我以后没有一滴奶水,奶奶以及两个伯母将高粱米煮熟捣烂,然后裹在白布里用擀面杖碾压出汁,我就是喝着这种高粱汁一天一天地长大的。
  夜晚,我依偎在妈妈干瘦冰冷的怀抱里,叼着那只永远也吸吮不出一滴奶水的乳头,妈妈愁苦着脸,叹息着:“唉,人啊,活着有个什劲啊!”爸爸可活得很来劲,他在家里任何家务活都不做。哦,对了,不仅仅是爸爸不做家务活,两个伯父以及小叔叔还有爷爷都不做任何家务活,所有的家务活都天经地义的是女人们份内的、责无旁贷的事情。
  爸爸在家里不劳动,在生产队里也以偷懒出名,无论是铲地还是收割,他总是被众人远远地甩在后面。望着渐渐远去的人群,懊恼至极的爸爸索性大声喊叫起来:“狼来啦!”“啊……”前面正在埋头干活的社员们闻言大惊失色,扔下锄头四散奔逃:“狼来啦,快点跑哇!”为这事,爸爸被生产队长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末了还被扣了半个月的工分。
  但是,一到夜晚,爸爸便像一只白天睡足了的大黑猫似地精神抖搂起来、眼睛雪亮,没完没了地纠缠着劳累了一天的妈妈,我时常被他们两人低沉的吵嚷声惊醒,我偷偷地转过头去,借着幽暗的月光,呆呆地望着爸爸死皮赖脸地纠缠着妈妈,爸爸以为我已经睡死过去,毫无顾岂地钻进妈妈的被窝里,粗硬的生满厚茧的大手贪婪地抚摸着妈妈骨瘦如柴的胴体。
  “哎呀,干什啊,人家干了一活,又累又困,你还让不让人家睡觉啊!”妈妈无奈地推搡着爸爸的手掌,低声地叹息着。爸爸哪里肯依,不由分说地褪掉妈妈的内裤,铁钎般粗糙坚硬的手指扑哧一声插进妈妈松驰的阴道里,然后恶狠狠地搅动起来。
  “哦啊,好痛啊,你轻点啊!”妈妈咧着多处溃烂的嘴巴,闭着眼睛低沉地喊叫着。
  爸爸的手指继续抠摸着妈妈的阴道,另一支手则抓挠着妈妈微微隆起的小阴蒂,搞得妈妈浑身抽搐不已,看到妈妈可怜的样子,爸爸兴致大增纵身跃上妈妈瘦骨嶙峋的胴体上,粗大的阴茎可笑地晃动着,看得妈妈心惊肉跳:“金海啊,饶了我吧,我的腰都要痛死啦!”妈妈非常厌恶性事,我感觉到成年女人并不都像妈妈那样把性交看成是受刑,我的两个伯母就不是这样,每当我被爸爸惊醒时,便偶尔会在寂静的深夜里聆声到北炕里面伯母与伯叔欢娱时幸福的喘息声、噼噼啪啪的撞击声,妈妈从来没有像伯母那样忘情地哼哼过,她总是痛苦地咧着嘴巴,仿佛是在受大刑。这可能是妈妈患有肾病的缘故吧?
  有时,她们妯娌三个人聚在一起悄悄地谈论起男女之间的事情,两个伯母津津乐道:“太好玩啦,我家老爷可厉害啦,都快把我操死啦,那个感觉别提多妙啦,简直要成仙啦!”“唉,”而妈妈则不屑地说道:“算了吧,还成仙呢,我看比死还要遭罪,人这一辈子只有前世作了孽才托上了女人,女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受罪的!一天到晚没完没了地干活、种地、生孩子、来月经、让老爷们操……唉,人啊,活着有个什劲啊!”爸爸丝毫也不体谅体弱多病的妈妈,我从来也没看到或者听到爸爸问候过一下妈妈的身体,或者哪怕是说上一两句温存的话也行,从来没有,真的,请大家相信我。在爸爸看来,妈妈就是他泄欲的工具,每一次他都把妈妈折磨得精疲力竭,上气不接下气,满身汗水淋漓,妈妈被爸爸死死地压在身体下,几乎抽泣地报怨道:“就知道玩啊玩的,从来也不知道去医院给我抓点药吃,我的腰痛得都要折啦,每天早晨要费很大的劲才能爬起来,唉,人啊,活着有个什劲啊!”对于妈妈的报怨,爸爸要充耳不闻,要置之不理,依然饶有兴致地扭动着腰身撞击着妈妈行将崩溃的身体,……“啊——,”突然,爸爸大吼一声,从油光铮亮的大龟头里喷出一股股白乎乎的粘液,溅在妈妈不停地抽搐着的裸体上,他翻身跳下妈妈的身体,转过头去钻进自己的棉被里不出五分钟便传来公猪一般响亮的鼾声。妈妈悲惨地叹息着,有气无力地整理着乱蓬蓬的头发、压得皱皱巴巴的内衣以及挂满分泌物的内裤,然后将蜷缩在土炕底端的我小心奕奕地拖回她的怀抱里,我默默地闭着双眼,其实我根本没有睡着,那个惊心动魄的场面全部被收录进我幼稚的脑海里。我幼小的心灵还无法理解爸爸以及伯父、伯母们为什那热衷于做这件事,难道这件事比吃饭还要幸福,还要快乐?
  妈妈用来撒尿的那个地方对爸爸为何有着如此强大的诱惑力呢?它到底美妙地哪里呢?为了得到满意的答案,我趁妈妈昏睡之际偷偷地滑进棉被的底端,我扯开妈妈的内裤把头轻轻地俯在她的阴部上深深地嗅味起来。哎呀,这个地方除了骚臭以外还长满了讨厌的黑毛,有什值得好玩的啊,以至于累得满头大汗,直喘粗气呢?我松开妈妈的内裤依偎到妈妈的怀抱里不知什睡死过去。
  ***    ***    ***    ***
  我在半饥半饱中苦苦地消磨着时光,转眼秋去冬来,食物更加匮乏,终日以玉米粥充饥,我的饥饿感愈加强烈,我恨不得要将整个世界活活地吞进永远也填不饱的胃袋里。
  今天是我堂哥小明的生日,二伯母不知从哪里搞来两枚淡红色的大鸡蛋煮熟后满心欢喜地递到宝贝子的小手里,我看在眼里,馋得口水尤如长白山瀑布般顺着嘴角飞流直下,我拼命地摇动着妈妈干枯的胳膊:“妈妈,我饿,我饿!”“别闹,快点睡觉!”妈妈不耐烦地冲我吼道,一把将我塞进棉被里。
  “妈妈,我也要煮鸡蛋,我也要煮鸡蛋……”“快点睡觉,再闹我就打死你!
  “二伯母听到我的哭喊声,和蔼地从小明哥哥的手里哄出一枚煮鸡蛋然后笑容可掬地走进隔断,来到我的头置前:”给,小黑,你们小哥两一人一个!“我兴奋地爬出棉被刚想伸出手去接过那只热乎乎的煮鸡蛋,妈妈阴沉着病态的黄脸再次将我按进棉被里:”不许要别人的东西吃,没出息!“话音刚落,叭地一声,妈妈皮裹着骨头的手掌重重地击打在我的后脑上,我无比委屈地纵声大哭起来,同时野蛮地谩骂起我那可怜的妈妈:”操你妈的,操你妈的,操你妈的大花屄!“我的骂声彻底将妈妈激怒:”这个牲口,畜牲玩意,你骂谁,嗯,你骂谁啊,我让你骂,我让你骂!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妈妈的巴掌雨点般地落地我的身上。
  “我操你妈,我操你妈,你妈大屄二尺七,三角四棱带毛的……”从我记事那天起,我会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操你妈的!”,这不能怨我,这绝对不是我的错,这个世界我初来乍到知道个什埃听说有一位圣人先哲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之初,性本善!”,当我睁开迷茫的双眼望着这个五彩缤纷的人世间时,我对任何事情都是一无所知的,仿佛就是一张未经描绘、未作任何涂染的白纸。而我这张白纸却十分不幸地掉进这样一口糟糕顶透的大染缸里,我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伯父、伯母、叔叔、姑姑以及左邻右舍这些个超级大染师们,只要看见我,便兴高采烈地逗弄起来:“来啊,小黑,骂他,操你妈的!”“你说什,骂她,小黑,操你妈的大花屄!”“操你妈的!”“操你妈的大花屄!”“哈哈哈,好孩子,会说话啦,会骂人啦!”听我到清脆爽朗的骂人声,他们无比满足地纵声大笑,笑得那开心,笑得那幸福,这笑声激励着我继续放声大骂:“操你妈的!”
  “操你妈的大花屄!”“哈哈哈,……”他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几乎喘不上气来。
  从此以后,我坚定地认为骂人、说脏话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谁骂起人来伶牙利齿、说起脏话不堪入耳,谁就是最厉害的人,最值得佩服的人。大家给凭凭理,这是我的错吗?当初这些大师们不教我,我会吗?现在你们认为不好啦、不雅观啦,不太舒服,想起来教训我,告诉你们吧,晚啦,我早已习为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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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你这是干什啊,孩子知道个什,……”正盘腿坐在炕头抽烟叶的奶奶一脸怒容地冲妈妈吼道。
  “你这个人呢,真他妈的少见,他二娘给孩子个鸡蛋就让吃了呗,这又不是外人,干吗弄得孩子叽哇吵闹的!”爸爸从棉被里坐起身来,粗壮的巴掌重重地打在妈妈的脸上,妈妈捂着红胀的脸颊羞愧难当地躲进棉被里,妈妈就这样痛哭了大半宿,没有人理睬她。而我则津津有味地品偿着二伯母送给我的那枚无比香甜的煮鸡蛋。
  第二早晨,妈妈久久不肯起来穿衣服,全家人同样没有理睬她,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与小明哥哥快活地在院子里堆雪人,阴冷空旷的草房里只有妈妈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地土炕上。
  “啊——,啊——,啊——,……”我正玩得兴起,隐隐约约似乎声到妈妈在草房里大声地呻呤起来,我默默地望了望了身旁的小明哥哥,小明象个看家狗似地竖起两只小耳朵仔细地听了听:“哎呀,是三婶在叫唤,她是不是又犯病啦,走,咱们进屋里看看去!”说完,他抛下手中的雪球飞快地冲进草房,我尾随在他的身后钻进草房里。当我推开破门板时,眼前的一幕把我彻底地惊呆啦:妈妈蜷缩在冰冷的土炕上,身体不停地抽搐着,两只手绝望地抠着吐着恶心人的白沫的嘴巴,在她的身旁放置着一个农药瓶。妈妈因疼痛而严重扭曲的脸极其赅人,两只可怕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和小明哥哥。
  “妈妈,你怎啦?”我手足无措地哭叫起来。
  妈妈被剧毒农药彻底灼伤的喉咙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小明突然喊叫起来:“三婶喝农药啦!”说完头也不回地向生产队跑去。
  妈妈僵硬的尸体被放置在卸下来的破门板上抬到厨间的地窖口边。
  姥姥和姥爷以及我的舅舅们闻讯赶来,姥姥扑到妈妈的身体上失声恸哭,而姥爷则指着爷爷以及奶奶的鼻子破口大骂。几个舅舅挥起铁镐怒不可遏地将草房的玻璃全部砸得粉碎。最后,姥姥一家人一致认为是爸爸以及奶奶故意害死了妈妈,是他们给妈妈下了毒。
  “你们老李家没有一个好玩意!”姥姥咬牙切齿地骂道:“啊,我的姑娘有病,你们嫌她不中用啦,是不是?你们认为她是白吃饭,是个累赘,于是你们就下毒药死了她!我跟你们没完,走,去公安局!”姥姥说完,果真领着几个怒气冲冲的舅舅跑到县公安局,警车威风凛凛地驶进我家的破院子,几个神情严肃的警察大摇大摆地迈进我家的破草房,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白大褂的警察叔叔。
  “解剖!”一个仿佛是领导的警察叔叔命令道。
  可是,妈妈的尸体早已被冻得硬如磐石,警察剥光了妈妈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后头朝下将冻硬的妈妈塞进我们家仅有的一口大水缸里,只露出一双惨白的细腿。
  妈妈的尸体化解后精赤条条地被警察抬进草房里,我偷偷地溜到早已破碎不堪的窗户前,迎着剌骨的寒风,默默地看着那个穿白大褂的警察叔叔是如何将妈妈的尸体肢解得一塌糊涂。他非常麻利地戴上胶皮手套,取出一支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冲着妈妈的前胸划下去,妈妈那可怜的胸部顿时现出一条笔直细长的大口子,白大褂伸出一支手拉起绽开的皮肉,手术刀在妈妈的胸腔里不停地切割着:胃袋、肺部、心脏等等没有一处内脏能够躲过手术刀肆无岂惮的蹂躏。妈妈平缓的胸脯很快便面目全非,一片血肉模糊。面对此情此景,我突然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哦,原来如此啊,杀一头猪和卸一个人没有太大的区别,猪身上有的东西,人也一一长在肚腹里,只不过比起猪来要小一些。
  解剖的结果依然认定妈妈是自杀,气急败坏的姥姥、姥爷以及舅舅们鬼子扫荡般地将妈妈生前的所有物品统统席卷而去。临出房门前,姥姥扔下一句话:“我告诉你们,你们必须给我冤死的姑娘买一口厚重的棺材,否则我跟你们没完!
  “爷爷不敢怠慢,为了给妈妈买口上好的棺材,爷爷含着眼泪将生活了几十年的草房卖掉厚葬了妈妈,余下的款项分给两个伯父一部分,让他们用这笔钱重新租房安家,而爷爷和奶奶则带领着未成年的小叔、小姑还有一宿之间非常荣幸地成为鳏夫的爸爸以及我租下一处极其狭小的茅草屋。从此我们这个全屯最庞大的家庭彻底地分崩离析啦,用现在时髦的话来讲,就是解体啦!

  二、赵大爬
  失去了亲爱的妈妈,再也没有人给我爬上大榆树折下那无比甘甜的榆树巧;再也没有人给我掏麻雀窝烘烤香味四溢的小麻雀;再也没有人给我趟下河抓鱼捕虾。我在无法忍耐的饥饿感的驱使下不得不亲自动手攀登那棵高大的老榆树,可是我一次又一次摔落到地上,我揉着红肿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跑到妈妈的坟前悲痛地扑倒地上面:“妈妈,我饿,我饿啊!”我胡乱抓挠着坟头的泥土纵声大哭起来:“妈妈,我饿,我饿,我要吃烤鱼,我要吃烤家鸟……呜呜呜,呜呜呜!
  “凄惨的号哭感动了苍天,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之间阴沉起哀伤的面孔,和善的太阳偷偷地躲到云层后面暗暗地抹起苦涩的泪水。一向孤傲的白杨树此时也低垂下放浪不羁的头发出一阵又一阵无可奈何的叹息声,枝头的麻雀瞪着好奇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我,仿佛在说:咱们都是不幸的生灵,即使你吃了我也只能解一饥却无法解百饱埃坟墓旁极富同情心的嫩草轻柔地亲吻着我泪水涟涟的面颊,似乎在说:唉,人生一世,就像我们这些小草一样,空活一秋,明年春暖花开之际我们依然茁壮的生长出来,忍耐一下吧,朋友。坟墓里的妈妈静静地看在眼里,好像在对我说:孩子,这个人世间没有什值得留恋的,我所感受到的只有苦难、饥饿、疼痛、打斗、欺骗、压迫,……反正没有一样能够使心高兴的事情,妈妈先走一步啦,你早晚有一天也得钻进坟墓里来,孩子,这里挺好的,不吃饭也不知道饿,不干活也没人骂你!你想什时候来就来吧,妈妈任何时候都欢迎你!
  没有了妈妈,爸爸立即变成了一个傻人,他整天蒙头躲在棉被里,奶奶磨破了嘴唇他也不肯动一动,夜晚,欲火难耐的爸爸拼命地揉搓着无处发泄的大阴茎,几乎要磨擦出火星来,继尔又将通红的龟头狠狠地往被头上抹着,直至流出一股股白森森的液体才喘着粗气瞪着一双污浊的老鼠眼渐渐平息下来。
  有时,爸爸正默默地埋头吃饭,突然不知从哪里上来一股无名之火,啪一地一声将饭碗恶狠狠地摔在地板上,然后纵身跳下火炕跑到草房的后山墙一坐就是一个大白天。
  “唉,这是想媳妇想的啊!”奶奶无可奈何地叹息道。
  “是啊,正好是这个年龄,也难怪啊!”爷爷轻声附合道:“得给他想想办法重新办个人!”“嗨,谁说不是的啊,我作梦都想给老三继门亲,可是,可是,咱们家太穷啦,好人家的闫女哪个愿意给啊!”“找不着好的就找个赖的对付对付得啦!”爷爷和奶奶费尽心思,终于给爸爸“办了一个人”,她是屯子东面一户赵姓人家的残疾姑娘,双腿不知怎搞的,软绵绵地不能行走,整天蜷缩在土炕上,需要大小便时就爬下土炕,像一条大黑狗似地四肢着地,用两只手向前爬行,因此村里的人们都叫她为“赵大爬”。娶赵大爬做媳妇除了给爸爸发泄性欲之外便再也派不上其它任何用场,她不能烧火做饭,也不端水洗衣,更不能下地种庄稼啦。
  爸爸可不计较这些,只要她是一个女人,只要她有一个可供他泄欲的阴道便万事OK.自从把赵大爬娶进家门,爸爸往日颓废的情绪一扫而光,终日心满意足地哼哼着二人转小调,象个行星似地围着瘫坐在土炕上的赵大爬忠心耿耿地旋转着。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爸爸对妈妈为何没有如此热情?
  最幸福的时刻当然是在无比消魂的深夜里,爷爷在狭小的草屋北侧给爸爸搭建了一个小土炕,我们三个人一同睡在那里。
  “嘿嘿,”爸爸约莫着我应该睡死过去啦,于是迫不急待地翻起身来爬到赵大爬残缺的胴体上。赵大爬长得比妈妈白净得多,也比妈妈丰满许多,一对雪白的乳房圆鼓鼓地高高隆起,长长的、暗红色的乳头挑衅般地摇晃着小脑袋。“啊,真好玩!”爸爸张开臭气横溢的、多处溃烂的嘴巴轻轻地叼住其中一只可笑的长乳头一脸淫邪地吸吮起来,不时发出恶心人的叭嗒声。
  “哦,哦,好痒啊!”爸爸身下的赵大爬浪荡地哼哼着,从来也不洗漱的脏嘴里露出两排令人作呕的黄板牙妖嗔地啃着爸爸的胸脯,从嘴角里不断地流淌出污浊的口液。
  “啊,真舒服啊!”爸爸被赵大爬啃咬得心花怒放,得意地分开赵大爬那两只面条般又细又软的大腿:“哈哈哈,你的腿咋这软啊,怎摆弄就怎是,嘿嘿,你看,”爸爸一边柔声细语地说着一面竟将赵大爬的大腿向上抬起,一起勾挂到她的脖胫上。赵大爬不以为然地浪笑着,爸爸索性又将另一条腿也勾挂在赵大爬的脖胫上,如此一来,赵大爬光鲜的大阴部明晃晃地突现在爸爸的眼前,爸爸脸上扬溢着无比幸福的欢娱之色,从他那浑浑噩噩的眼睛里流露出来一股不可遏止的原始欲望。他低下头去,脏乎乎的大手贪得无厌地摸弄着赵大爬阴部的浓毛,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仿佛一眼照顾不好这个诱人的大阴部便会乘机溜之乎也似地。而赵大爬则伸出两手将自己的阴唇向着两侧大大的分张开:“来啊,来啊,瞅什呢。快点干啊!”爸爸闻言顿时喜上眉梢握住早已跃跃欲试的大阴茎悠然自得地插进赵大爬淫水横流的阴道里,然后机械地插送起来,很快便传来“扑哧扑哧”的响声以及赵大爬淫荡的呻吟还有爸爸公猪般的喘息声,活脱脱的一部原始兽欲的交合之曲。
  “使劲啊,金海,快使劲,再使劲啊,哦,哦,好,好……”兴奋异常的赵大爬抬起头来,两条残腿依然勾挂在脖子上,她瞪大着眼睛津津有味地欣赏着爸爸那频繁抽送的黑阴茎,一只手不停地揉搓着阴唇,而另一支手则抓握着爸爸的阴茎,将涂抹着粘稠的分泌物的手指塞进嘴巴里,仿佛吃了蜜糖般地巴嗒着嘴唇:“哦,真好吃,快使劲啊,金海,使劲地操啊!”爸爸按着赵大爬两条软绵绵的细腿,整个身体几乎悬在空中,黄豆粒般大小的汗珠啪嗒啪嗒地滚落在赵大爬同样也是汗水淋漓的胸脯上,“啪啪啪!”粗硬的阴茎极其响亮地撞击着赵大爬淫水泛滥的阴部,“啊——,啊——,啊——,……”爸爸粗野地呼吸着、呻吟着,那种声音与交配过程中公猪的吼叫声毫无二致。
  ***    ***    ***    ***
  我似乎多少明白一些爸爸对赵大爬为何如此狂热,原来赵大爬非常热衷于性交,极其配合爸爸,而不象妈妈那样把性交当成负担以及必尽的义务。
  爸爸和赵大爬的原始兽欲充分得到了满足,而可怜的我则孤苦零仃地躲藏在土炕的尽头泪水涟涟地想着妈妈,想着饭食。更为悲惨的、更使我无法忍受的是我从此成为赵大爬的小人,我给她端洗脸水、洗脚水,给她盛饭、添菜,给她倒尿盆、擦屎盆。尽管我极其讨厌做这些事情,但我必须得做下去,否则便会遭至爸爸无情的耳光。
  第二年,赵大爬生下一个男婴,我无形之又增加了一份工作,担当起照看弟弟的职责,我很贪玩,一面看着弟弟一面满炕乱跑地弹玻璃球,玩得兴起时干脆忘记了土炕上还有一个对这个世界同样浑然无知的小弟弟,靠地棉被上的弟弟不慎倒,后脑海重重地摔地土炕上,发出一声十分清脆的声响,然后是拼命的哭号,正躺地棉被里睡懒觉的赵大爬恶声恶气地破口大骂,爸爸闻讯拎着扫帚跑进屋来,不由分说,粗硬的扫帚把雨点般地落在我的身上。
  我不但要伺候半瘫痪的后娘赵大爬,照看襁褓中的弟弟,爸爸又给我找来一件好差事,他不知从哪弄来一支破背篓吩咐我出去沿街拾荒:“你别总是贪玩啦,注意点公路上有没有值钱的东西,别睁着眼睛一个劲地瞎溜达。”爸爸没好气地将我推出院子。
  在那个处处充满饥饿的岁月里,任何物品都极其匮乏,公路上哪里能够寻觅到什“值钱的东西”啊,我背着空空如也的破背篓,徒劳无益地行走在苍凉的公路边上。凛冽的秋风卷起荒野里干枯的玉米叶令人无比讨厌地抽打在我稚嫩的面皮上,又痛又痒,赤身裸体的白杨树挥舞着光秃秃的四肢发出嘶心裂肺的呜咽声,没有太阳的、阴沉沉的天空几乎要把灰蒙蒙的大地压个粉碎。
  “我爱北京天安门,天安门上太阳升!”从公路边的小学校里传来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多幸福的孩子们啊,他们在父母无私的呵护下地健康成长,坐在温暖的教室里,手捧流溢着墨汁香味的课本无忧无虑地学习着文化知识!而我,一个没妈的孩子,沦落成了一个可怜的拾荒童。啊,这是什味道,咋那香呢?我抬起头来,从饭店厨房的窗户里飘溢出股股诱人的香气,我贪婪地呼吸起来,受到强烈剌激的胃袋蠢蠢欲动,不可阻挡地扩张到了极限,望着那一帘帘升腾着滚滚蒸气、白喷喷的大馒头,我的嘴角里不由自主地淌出股股唾液,我翻弄着血红的舌头频频地吞咽着汩汩而流的唾液,不知不觉之间前衣襟已经湿乎乎的一片。
  我无意之中徘徊到距离村子数里之遥的火车站,破烂不堪的票房门口聚集着五六个衣衫蓝缕的、与我年龄相仿的小男孩,看到同样也是一身寒酸的我,他们指手划脚地嘲讽道:“哎呀,快来看啊,拣破烂的来啦!”“喂,我说,今天拣到什宝贝啦!哈哈哈!”“嗨,他不是咱们屯子的黑老猧吗?他妈妈喝药死啦,他的爸爸娶了屯子里的赵大爬做了新媳妇!”我极其厌恶地避开这些小叫花子,我讨厌非常“黑老猧”这个外号,我不知道这是哪位灵感大发的人赠送给我的。
 

  三、一张崭新的钞票
  “呜!——”汽笛一声长鸣,由省城开过来的班车准时进入没有站台的乡村小站,那几个刚才还津津乐道地取笑我的小男孩们再也不愿看我一眼,条件反射似地奔向尚未完全停滞下来的列车。
  “大爷,可怜可怜我吧,给几个钱吧,我都快饿死啦!”“阿姨,我饿啊,给几个零花钱我买个馒头吃!”“叔叔好,叔叔好!给几个钱吧!”小男孩们死皮赖脸地纠缠着下车的旅客们,紧紧地尾随在他们的身后伸出一双脏手苦苦地乞求着,希望得到他们微薄的施舍。
  “去,去,去,……”旅客们不耐烦地挥动着手臂,仿佛驱赶苍蝇似地推搡着乞讨的男孩们。
  一个衣着整洁,戴着一副近视眼镜的中年妇女缓缓向我走来,在她的身后还有一位穿着极其体面的胖男人,拎着沉甸甸的旅行袋。我的目光突然与中年妇女对视到一处,她和蔼地冲我笑了笑。我突然感到一丝幸福的温暖感,我茫然地望着她,嘴巴张得大大的。
  “哎呀,这个孩子好可怜啊,这冷的天怎穿着个破草鞋啊!”中年女人已经走到我的身旁,看到我如此窘迫之相口吻温和地跟身后的胖男人说道。胖男人默不作声地看看我。我突然扔掉手中的铁夹子,一把拉住中年女人细嫩的白手:“阿姨,我饿,我,……”我的喉咙突然被什东西堵塞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泪水夺眶而出。
  “唉,好可怜的孩子啊!”中年女人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崭新的钞票塞到我的手里:“孩子,冬天马上就要来啦,拿着这钱买双棉鞋穿,啊,可别把脚冻坏啦!”我不知道那个中年妇女以及她身后的胖男人是什时候离开我的,我依然泪水不止,长久地、呆呆地捏着那张崭新的钞票。几个毫无所获的顽皮男孩围拢过来:“哎呀,谁也没有你混得好啊,我们跑前跑后地忙活了一大气,脚都跑痛啦,他妈的一分钱也没讨到,你可倒好,一动没动就得到这多钱!”“啊,多新的钱啊!”“这老多啊,够买一套新衣服啦!”“啊,你们知道那个女人是干什的吗?”“不知道……”“她是省城里的大干部,是下来检查工作的。她总来咱们这,我都看到她好几次啦,她也给过我钱,可是从来也没有给过这多啊!这小子真有福气!”……
  我推搡开几个怀着无比羡慕和嫉妨之情对我说三道四道的男孩们头也不回地向村子里跑去,我鬼使神差般地溜进那个香气四溢的饭店里理直气壮地将手里的钞票递给正在埋头收拾碗筷的饭店服务员,这家饭店是由公社敬老院经营的,服务员是个三十几岁的老光棍,他惊讶地瞪着挂满眼屎的小眼睛,久久地注视着我手中那张崭新的钞票:“你要买什?”“给我拿三个馒头!”老光棍服务员接过钞票之后塞进我手里三个热气腾腾的白馒头,然后像欣赏年画似地捧着那张钞票溜进里间屋,等到我已经将一个馒头差不多全部塞进肚子里时,老光棍服务员方才从里间屋走出来,手里捏着一大把破破糟糟的散币,有纸币还有硬币:“给,这是找给你的钱!”我接过一大把散币胡乱塞进裤兜里,嘴里一边嚼着馒头一边向家里走去,三个馒头还没有到家便全部被我狠吞虎咽在塞进肚子,有生以来我第一次吃过如此香甜、如此饱胀,我快乐得像只小燕子似地飞进屋子里。
  “干什呢,什事把你乐成这样!”坐在炕梢无所事事地吸着烟叶的爸爸不耐烦地嘀咕道:“又跑到哪疯去啦,我给你的背篓里怎空空的,什也没有!”我放下背篓来到爸爸身边,将裤兜里的散币全部掏出来放到土炕上,爸爸的眼睛顿时一亮,笑得不由自主地咧开了大嘴巴,赵大爬像狗看着骨头似地伸出两只胳膊向散币爬过来。
  “哪弄来的!拣的吗?”爸爸立刻和蔼起来,温和地问道。我将事情的经过向他们讲述了一遍。
  “啊,今天你可真的遇到财神爷啦!城里的大官让你撞上啦,你真有福气埃”“我听说城里的大官有的是,他们可有钱啦,明天你还去火车站!”赵大爬抓起一把散币脸上流露出丑陋的、令人生厌的仰慕之色:“啊,这些钱够你爸爸在生产队里干上他妈的小半年啦!”从那天以后,爸爸和赵大爬一早起来便喋喋不休的怂恿我到火车站去乞讨零钱,我在不知不觉之中汇入到行乞者的行列里,无论我如何认真地投入都再也流出不来第一次行乞时那无比伤心的泪水以及发自内的悲痛心情。我现在仿佛是在做着一件工作,机械地抹着廉价的泪水、反反复复地唠叼着那几句自己都倍感厌烦的行乞话。第一次的意外之财再也没有重现过,我从早到晚地守候在火车站里也讨不到几个可怜的小硬币,回到家里不可避免地遭到爸爸的训斥和赵大爬的挖苦。我同伴们的境状比起我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什钱都不好挣啊!”“在咱们这里下车的有钱人太少啦!”“嗯,你说得有点道理,听人家省城里有钱的人可多啦,老鼻子啦!你伸伸手便能很轻松地讨到许多零花钱!”“嘿嘿,你瞎白虎个啥啊,就像你去过省城似的!”“……”这些可怜的乞讨者,当然一定也会包括我啦,我们谁也没有去过省城,当由省城开过来的火车匆匆地驶离乡村小站时,我们便聚拢在一起尽情地挖掘着自己的想象力,猜测着遥远的省城那无比诱人的景像。每到这个时候,我总是默默地听着,从来不发表任何意见和见解,我没有说话的资格。我心里暗暗地想道:省城到底是个什样子呢?那里真的满地都是金子吗?处处都有吃不完的美食吗?
  ***    ***    ***    ***
  一天下午,我终于鼓起勇气登上开往省城的火车混杂在潮水般的人流里溜出了出站口,一个全新的世界立即毫无保留地展现在我的眼前:蛛网般纵横交错的街路、一排紧邻一排永远也没有尽头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车辆、行色匆匆的人们挟裹着我,我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很快便淹没在茫茫地人海之中。我徘徊在唱戏般的街头不知往何处去,张慌失措之中竟莫名其妙地重新溜回火车站的出站口,从此我再也不敢离开这里一步,我以出站口为中心点,给自己划出一条约三百米长的半径,我的活动范围便锁定在这条半径之内。
  正值隆冬,棉絮般的大雪一场紧接着一场不分昼夜地飞扬着,我穿着单薄的破棉衣,赤脚登着一双露出趾头的烂草鞋在厚过脚面的雪地里发抖,脏的脸蛋被寒风吹刮得已经没有任何感觉,手指冻得尤如红通通的胡萝卜,白天我可以躲在候车室里躲避风寒,夜深之后,没好气的工作人员拎着挂满灰土的大扫帚像赶老鼠一样把我驱赶出尚有一丝热气的候车室,我偷偷地从候车室一扇破窗户里爬到站台上,一列不见首尾的货车呼啸而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险些将我震倒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我紧搂着双肩缩着脑袋在剌骨般的寒风里打着冷战。我扒着窗户向候车室里审视一番,发觉刚才扫地的工作人员已经离开候车室,于是便悄悄地从破窗户里钻回到候车室,躺在又凉又硬的长条木椅上昏然睡去。“起来,快点起来,睡得挺舒服啊!”工作人员不知什时候站在长条椅子旁,恶声恶气地把我从睡梦中拽醒,我再次被驱赶到异常寒冷的车站广场上,“呼轰轰,呼轰轰,……”
  一股潮湿的,但却混杂着些许暖意的气体伴随一种沉闷的声音扑到我的身上,我回过头去看了看,从出站口的地下室里传出一股股白乎乎的蒸汽,我缓缓地度过去,靠在排汽口处可以获得一丝可怜的温暖,我睁开昏花的眼睛从结满厚霜的玻璃窗向地下室望去,里面宽敞的大厅里空空如也,几个耐不住寂寞的旅客正就着老白干消磨着旅途中无聊的时光,另外一张桌子上则杯盘狼藉,早已是人去桌空,我的眼睛突然一亮,一个盘子里盛着旅客没有吃尽的半截馒头,另外一个盘子里还有一点菜底,饥饿使我不顾一切地冲进地下室直奔那张桌子而去,我一把抓起那个半截馒头狼吞虎咽地大嚼起来,继而又端起那个尚存一些菜底的盘子用手指头拨拉着盘底的剩菜,津津有味送到饥喝难耐的肚子里。
  “去,去,去!”服务员拎着抹布走了过来:“滚出去,讨厌的小叫花子!
  “我被她驱赶出地下室的餐厅,我不愿重新回到地面上去,便偷偷地蜷缩在楼梯间里静静地睡死过去。
  “旅客同志们,由济南开往三棵对方面的列车进站啦,……”火车站的高音大喇叭再次响起,我条件反射地一屁股从楼梯上跃起来,飞也似地向出站口飞跑而去,下车的旅客渐渐涌出出站口,我伸出早已冻僵的小手:“叔叔,行行好,给几个零钱吧,我饿啊!”“去,去,去,滚一边去,臭哄哄的小氓流!”“阿姨,给我几个钱吧,我一天都没吃饭啦!”“唉,真烦人,……”穿着入时的女人皱皱眉头,不耐烦地掏出一枚硬币:“哝,给你!”“谢谢,谢谢,谢谢阿姨……”“喂,你是哪个地盘过来的呀?”一支并不很强壮的手臂抓住我的破棉袄,我回头一看,一个比我个头稍高一点的小男孩正充满敌意地望着我,身后还站着三四个同样年龄的小男孩正一步一步地向我逼过来:“你是哪个地盘过来的,为什在我们这里做生意?”……

  四、满洲国的遗老
  “我是从家里跑出来的,我饿,我要点零钱买吃的!”我真诚地解释道。
  “嘿嘿,这是你随便要钱的地方吗?走,跟我们走,见我们的师父去!”几个小男孩异口同声地嚷嚷道。
  我不敢拒绝他们,否则便会招致一通毫不留情的毒打,我默默地跟在他们的身后踏着坚硬的积雪走过一条又一条大街,穿过一条又一条窄巷,他们突然一转身钻进一座漆黑的铁路桥下,望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森森的桥洞我惊恐地迟疑起来,停止了脚步。
  “快走啊!”一个小男孩跑过来在我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我不得不钻进地洞里,穿过这条地洞,我仿佛来到另外一个世界,这里与繁华的火车站一带形成强烈的反差,一眼望去尽是低矮破旧的平房,堆满垃圾的街路坑坑洼洼,街灯有气无力地闪着坟茔里才有的那种昏光,许多灯泡已经破碎。我们又钻进一条迷宫般的胡同里,在一处大煤堆的边缘有一座废弃的破仓库,我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走进冷气袭人的仓库里,推开仓库南侧的一扇木板门,一股剌鼻的骚臭味扑面而来,我揉了揉眼睛,脏不堪的仓库里东倒西歪、或坐或躺地聚集着十余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比我强不到哪里去的男孩们。哦,墙角里还有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干瘪老头,正啃食着坚如石块的干面包。
  “走哇,往里走哇!”前面引路的男孩再次推开一扇用胶合板钉成的薄门,然后冲我点点头:“进去!”我怯生生地迈进屋子里,用红砖简陋地堆砌起来的一铺火炕中央端坐着一位年近六旬的、留着花白的山羊胡须的老人,他长着一对又细又长的眼睛,浓密的,稍微有些泛白的眉毛格外引人注目,他冷峻的面庞上耸立着高高的闪着寒光的颧骨,他的嘴唇极薄且红,嘴角令人不可捉摸地抽动着。
  他盘腿坐着,身旁摆放着一张农村里常见的小饭桌,桌子上堆满令人垂欲滴的美味佳肴,扑鼻的香味剌激得我频频地吐着口水,我努力将涌到嘴边的口水拼命地吞咽回去。土炕尾端的木椅子上坐着一位一脸傻笑的青年妇女正在奶着一个婴孩,在她的腰间系着一根粗黑的麻绳紧紧地牵连着脚下一个黑乎乎的、肉软软的东西,那个东西一刻不停地扭动着,我定晴仔细地瞧了瞧:那是什呢?是条狗吗?不像是狗哇,那会是什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扭转过身来。我的妈妈啊,原来是一个脏乎乎的小女孩,正瞪着无神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浑身上下发散着令人窒息的臭气。在火炕上还有一位比我的年龄稍长一些的小女孩正叼着一支手指呆呆地望着我以及我身后小男孩们。
  “师父,我们逮着一个吃独食的家伙,他在我们的地盘上做生意!”小男孩向土炕上的老者控告起我。
  “啊,”老者咽下一口白酒,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
  你过来,你给我过来,到这来!“我不敢不过去,我一脸惊惧地走到炕沿前。老者挟起一块香肠放进嘴巴里,一边嚼着一边问道:”你是从哪个地方来的啊!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蚂蚁屯!“我顺嘴回答道。
  “哈哈哈,……”身后几个小男孩闻言顿时哄堂大笑。
  “别笑,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老者皱起眉头冲着小男孩们轻吼一声,然后继续问我道:“你的家是哪个县的?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不,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的家是哪个县的,我只知道我们叫孤家子人民公社,我们住的屯子叫蚂蚁屯,……”老者没有言语,又咽下一口白酒。
  “哦,对了,我想起来啦,我们那个屯子还叫四队,对啦,没错的!”我补充道。
  “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全中国的人民公社多去啦,这个队那个队的比你的鸡巴毛都多,哎哟,不对啦,你还没长鸡巴毛呢,算了算了,不管你是从什孤家子人民公社来的,还是从什蚂蚁屯来的,还是从什他妈的四队来的,从今天起你就入进我们的伙里啦,从此以后,这里的人都是你的朋友,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喂,我都忘啦,你叫什名字啊?”“黑老猧.”我脱口而出,话刚出口便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我的话又遭至一番不可避免的嘲笑,老者迷缝着一双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黑老猧?哼哼,挺有意思!可是比喻得不太恰当啊,我看你长得虽然脏点,可是细皮嫩肉的,哪里像什又黑又粗的大老猧埃不过,你说起话来嗓门特大,还有点公鸭嗓,这一点倒像是个满天乱飞、呱呱乱叫的黑老猧!”“哈哈哈!”“好啦,不早啦,你们出去吧,抓紧时间睡个好觉,明天还得做生意呢!啊哈,好困呢!”我刚想转身跟那几个小男孩走出屋子,老者突然喊道:“黑老猧,你就别走啦,就睡在我这铺火炕上吧!”我不敢违抗,胆战心惊地爬上火炕悄悄地溜到炕角处和衣而卧,老者“啪”地一声将电灯关掉。自从离家出走,我没有睡过一宿安稳觉,几乎忘记了火炕那特有温暖感,我躺在热气翻滚的炕席上很快便进入甜美的梦境。久违啦,温馨的火炕,你无私地将我早已冻僵的躯体重新溶化开,一股股暖流传遍我的全身,我幸福地伸展着酸痛的肢体。
  突然,我感觉到有一个硬梆梆的东西凶狠地顶进我的肛门里,“啊——,”强烈的痛感使我不由自主地惨叫起来,我睁开迷茫的眼睛,发现自己不知什时候被剥个精光,又脏又臭的衣服被乱纷纷地丢抛在脚底下,我的师父也是赤身裸体正俯我的屁股上用手指恶狠狠地抠挖我的肛门。
  “啊——,好痛啊!”我本能地伸出手膊企图推开师父的手掌。
  “拿一边去,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生硬地将我的手推开,一支手指已经深深地插进我的肛门里:“哦,真是童子啊,啥也别说啦,皮肤又细又白,小屁眼更是别提多嫩操啦,啊,比大闺女的小屄还要紧啊,好,好,童子的屁眼就是好!”说完,师父低下头来饶有兴致地大口大口地吸吮起我那用来排便的臭肛门。我拼命地挣扎着:“痛啊,师父,痛啊,师父,痛死啦!”“消停点,你给我消停点,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啪”的一声,师父的手掌重重地击打在我的屁股上,我不敢再乱动,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只能乖乖地爬在那里任凭师父又抠又舔。
  “小娟,过来!”“哎!”被唤作小娟的,就是刚才那个叼着手指头呆呆地望着我的小女孩听到师父的呼唤声尤如绵羊般顺从地爬出棉被窝,蹑手蹑脚地走到师父的身旁极其自然地褪下衬裤以及短小的裤头,然后仰躺下去高高地曲起两条雪白的大腿,动作如此麻利流畅一看便知她早已习惯成自然啦。
  “哎,这才叫乖呢,你他妈的以后学着点,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得意洋洋地轻拍着小娟稚嫩的阴部冲我吼叫道:“你们俩一个童男,一个玉女,以后要好好听师父的话,好好地伺候师父,将来一定有你们的好处,师父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说完,他放开我,把手指抽出我那紧紧箍裹着的肛门,轻轻地抚摸着小娟的阴部,一脸淫邪地分开细长的花白胡须:“啊,我在玉女这里滋阴,然后在童男那里采阳,哈哈,我可以长生不老啦!”“嘿嘿嘿,……”炕梢被惊醒的傻女人闻声转过身来,呆滞的目光久久地望着我们三个人发出低沉的傻笑。
  “转过身去。快睡你的觉!”师父没好气地谩骂道,傻女人打了一个激仃,立刻转过身去,从此再也不敢做出任何声响,更别提重新扭过头来啦。
  小娟依然默默地仰卧着,师父抬起她的两条腿把头埋俯在她的阴部开始长久地吸食起来,粗壮的舌头仿佛是小猫洗脸般地在小娟的阴部上频频刷擦着,手指轻柔地抚弄着幼女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阴部,比之于我,师父对小娟的阴部极其爱怜,好像是在玩弄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举一动都是那轻手轻脚地,很怕她会被碰碎似的:“玉女的阴液很养人的啊,啊,好甜呢,小娟,听师父的话,用点心,再多淌点,师父没有吃够啊!”“嗯,师父,我正在用劲地淌呢!”小娟无比温顺地说道,弱小的身体不停地扭动着,从紧紧闭合着的阴道口里尽量向外排挤着清澈晶莹的分泌物。
  “好,好,好孩子!”师父大喜过望,手指小心奕奕地分开小娟的两片又细又薄的大阴唇,但是,师父的手指却不像对待我的肛门那样来对待小娟的阴道,他的手指从未插进过小娟的阴道里,只是频繁地在她的阴部上没完没了地爱抚着、把玩着:“啊,多完美的阴部啊,快点长吧,孩子,长大啦师父一定好好地享用!
  来,娟啊,“师父放下小娟的双腿站起身来握住自己的大阴茎送到小娟的嘴边:”来,娟啊,给师父啯一啯!“小娟接过师父的阴茎无比顺从地放进小嘴里非常熟练地吸啯起来,红通通的小舌头十分灵巧地缠绕着师父闪着暗光的大龟头,两只纤细的小手轻柔地抓挠着师父粗壮的阴茎根部以及两个紫茄子般东摇西晃的黑乎乎的阴囊,她托住一只阴囊轻轻地捏拧几下,然后俯下头去轻轻地咬住囊阴粗糙的表皮快速地舔吸着。
  “啊,啊,好舒服,好孩子……”小娟娴熟的口技令师父心花怒放,他转过头来笑迷迷地望着我,突然间像想起来什,他把钢筋般坚硬的阴茎从小娟的嘴里抽出来,淫笑着一把拽住我:“过来,该你啦!”说完,他让我撅起屁股,手指在小娟湿淋淋的阴部擦抹一番然后再次插进我的肛门里:“啊,这回滑溜多啦,来吧,进入正题吧!”师父握住粗大的阴茎冲着我的肛门凶狠地插了进去。
  “啊呀——,”一种无法形容的剧痛从肛门口以电波般的速度传向我的心脏,仿佛是一枚锋利的尖刀一把剌在我的心室上,我的心脏剧烈地、快速地颤抖着,我感觉到肛门已经被剌裂,火灼一般地疼痛。妈妈活着的时候,有一次我因偷吃了过量的炒黄豆,肚子胀得圆圆鼓鼓,五六天都无法排便,在第七天里,我的肚子胀得实在无法忍受,我蹲在茅坑里拼出吃奶的气力往外排挤着硬如石头的粪便,直至肛门被粗硬的粪便撕裂开几道伤痕,痛得我好几天不敢下炕行走。今天,师父插在肛门里面的阴茎带给我的就是那种便秘的剧烈疼痛。我痛哭着,抽泣着,两只手死死地抓住炕沿,牙齿紧紧地咬着炕上的破棉被。
  “听话,别乱动!”师父气鼓鼓地抽打着我的屁股,疼痛使我仍然拼命地挣扎着,师父恶狠狠地拧住我的耳朵:“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再他妈的乱扭歪我就拧下你的耳朵!”师父按住我的屁股,疯狂地进攻着我稚嫩的肛门,剧烈的疼痛之后我的肛门渐渐地酸麻起来,我的肛门似乎被彻底撕开,流淌着混浊的津液滋润着师父热滚滚的阴茎,师父愈加兴奋起来:“哈哈,来电啦,越弄越滑溜啦!”说完,阴茎的抽送频率突然加快,但是令人费解的是,我的肛门已经全然没有了方才那种难以忍受的剧痛,在黑暗之中我伸出一支手偷偷地抚摸一下可怜的肛门,发觉它已被师父的阴茎撞击得开张到了极限,天呢,这大的屁眼明天走路时不得往外掉大便啊!
  “啊,好舒服,比操处女还要舒服,好紧巴的小屁眼啊!”师父终于心满意足地抽出阴茎,一把推开我,然后拽住小娟的头发:“哦,娟啊!”小娟心领神会,张开小嘴深深地含住师父的阴茎快速地吸吮起来。
  “快,快,再快点!”师父咬紧牙关,紧紧地拽住小娟的头发,上气不接下气地催促着。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小娟的小脑袋前后摆动着,师父的阴茎在小娟的嘴巴里频繁地进出着,一股股粘稠的口液顺着小娟的嘴角不停地向下流淌着。
  “啊——,啊——,”师父仰起头来大叫一声,阴茎刚好抽出小娟的嘴巴,只见一股白晶晶的液体“哧”地一声喷到小娟的嘴里:“吃下去,吃下去,很好吃的!”师父命令道,小娟不假思索地咽下师父的精液,继尔还做出一种津津有味的表情,仿佛是咽下一块奶糖似地抹了抹小嘴唇,然后抬起头来顽皮地望着师父。师父爱怜地拍拍小娟的头:“好孩子,睡觉去吧!”然后,师父冲着炕梢一动也不敢乱动的傻女人吼道:“傻屄娘们,你过来,该你啦!”傻女人闻言仿佛被上了发条,嗖地一声从土炕上爬起来,像条狗似地爬到师父的脚前机械地张开脏的大嘴巴,师父把已经瘫软的阴茎放到傻女人的嘴边轻轻地揉搓着,傻女人则像根木头般地耐心等待着,过了好长时间师父那被揉搓得通红的阴茎终于排出一股黄混的尿液点滴不漏地淌到傻女人的嘴里。“啊啊啊!”傻女人张着嘴巴一边接着师父的尿液,一边兴致昂然地用喉咙咕嘟着口腔里的尿液,发出一种可笑的响声。
  ***    ***    ***    ***
  “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还不快点起床做生意去,”清晨,师父爬出棉被窝恶狠狠地冲我骂道。
  “啊,……”我慌慌张张准备翻身起床,受到扭动的肛门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我不由自主地惨叫一声,大滴的泪水滚落到褥子上。
  “行啦,”师父见状,口气温和了一些:“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今天让你放假一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再说!”说完他算算地系上裤带领着一班污七八糟的弟子们吵吵嚷嚷地拥出破了仓库。
  “你还疼吗!”炕梢的小娟慢慢地向我这边爬过来轻声问道。
  “嗯,疼,疼得我都不敢动弹啦!”我泪水涟涟地回答道。
  “唉,忍着点吧!这年头,要想活命就得忍着点!”“等屁眼不痛啦,能走路啦,我一定离开这个鬼地方!”我恨恨地嘀咕道。
  “唉,你这点个小人能跑到哪去啊,忍着点吧!哪里都是一个样!”小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从关里一直逃到关外,爸爸和妈妈领着我到过许多地方,哪里都是一个样,要想活命就得忍着,忍着点吧!没有别的办法!”“小娟,你的爸爸和妈妈呢?”“死啦,都死啦,爸爸冻死在来东北的煤车上,妈妈病死在票房里,是师父收留了我,不然的话,我也早死啦!”“师父太坏啦,太狠啦!他差点没把我弄死啊!”
  “嗨,那是师父喜欢你,我们这里那多男孩师父连理都懒得理,你头一天来师父就给你特殊照顾,让你和他睡一铺炕,你不感谢师父,还说师父坏,你太没良心啦!”“师父就是不好,他把我弄个半死不活的,师父不好!”“不,师父挺好的,他救了我的命!”小娟不同意我对师父的恶劣看法,从她的言语里我感觉到小娟对师父充满了感激之情:“师父也很可怜,他,……”
  “他有什可怜的,他什也不干成天就知道喝酒,教训人!”“不,师父很可怜的,我听大们说,师父过去可是一个大官啊,还是一个不小的大官呢,是什,是什,什满洲国的一个什大臣!他自己有一座漂亮的别墅,有一个正老婆还有四个小老婆,还有轿车……”“嗬嗬,好笑,师父为什放着这好的大官不做,怎想起来当叫饭花子的头头啦!”“你不懂,你什也不懂哇!”小娟继续说道:“满洲国早就垮台啦,师父便什也没有啦,还被关进了监狱听说差点没给枪葬啦,出来之后师父无依无靠只好在火车站讨饭慢慢地又混出了头,他在火车站这一带可有名啦,许多人都怕他。”“小娟,你有爸爸还有妈妈,为什还要出来讨饭受罪呢?”
  “唉,你不知道哇,我们那里什吃的都没有,许多人都给饿死啦,不出来讨饭只有等着饿死,村里的干部不许我们出来讨饭,我们是偷偷地跑出来的,跑出来就不能再回去啦,回去就得受处分。”“可是,小娟,这混下去什时候是个头哇!”
  “唉,耐心地忍下去吧,忍着点吧!等咱们也长成大人的时候就好啦!”小娟充满信心地说道:“哎,黑老猧!啊,……”小娟突然捂住小嘴:“不,不,不能这叫你,这叫不好听,不礼貌,以后我就叫你小黑吧,怎样?”我默默地点点头。
  “小黑,你就死了逃跑的心吧,跟师父在一起混兴许能混出个头来,我告诉你……”小娟把头紧紧地凑到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小黑,师父有一件宝贝由我看管着,除了师父和我之外谁也不知道这件宝物!这件宝物可值老多钱啦!”“什?”听到此话,我顿时来了精神:“什宝贝啊?”“一幅名画!”小娟一脸神秘地说道,脸上显现出一丝得意之色。
  “嗨,我还以为是什宝贝呢,就是一幅破画啊,不能吃也不能喝的,能值几个破钱呢,……”“你懂个啥啊,实话告诉你吧,师父说啦,那幅名画能换一个小洋楼,师父跟我说,等我长大以后,师父就把那幅名画卖掉给我买一栋小洋楼住,从此以后有吃有穿再也不用出去讨饭啦!”“嘿嘿,那为什现在不卖掉他买小洋楼呢?”“不行,师父说啦,这个年代老百姓穷得连饭都吃不饱,谁还能有闲钱买得起什名画啊!以后看看形势好一好再说吧。”

  五、善良的小娟
  从这一天开始,我成了师父的性奴,几乎每天夜里我的肛门都要遭到师父大阴茎猛烈的攻击,我由最初的剧痛渐渐适应下来,我尽一切努力迎接着阴茎撞击,以至到后来痛感尽无,竟然不可思议地产生一种无法形容的奇妙的舒服感。而小娟细嫩的阴部在师父狂热的吸吮之中日臻成熟、完善,在师父满含深情的唾液滋润之下奇迹般地生长出一片柔软的,但却是乌黑的细毛,原本光滑洁白的阴唇突然之间变得黑沉起来,并且形成许多起伏不平的皱折。
  “啊,好闺女,多漂亮的阴部啊,它已经要长成啦,我得选个良辰吉日给你开苞!”师父抚摸着小娟已经发育成少女的阴部流淌着贪婪的口水一脸淫邪地嘀咕道。然而,我似乎感觉到小娟尽管对师父极其顺从,顺从的让人费解,不可思议,但这仅仅是顺从,是因感激师父救命之恩的顺从,绝对不是因喜欢师父的那种顺从,绝对不是,这一点我敢肯定,真的,小娟绝对不喜欢师父,这种顺从完全是慑于师父的淫威,是屈从,是在万不得已的境况之下的一种权益之计。恰恰相反,小娟对我有着少女火一般的纯情,每当师父蹂躏完我的肛门,待师父心满意足地睡死过去后,小娟便悄悄地爬到我的身旁,一支细嫩的小手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膊:“小黑,痛不痛?”我咬着嘴唇违心地摇摇头,小娟的手握得更紧,低声说道:“忍着点吧!以后会好的,长大了就好啦!”我们肩并着肩、手拉着手静静地躺卧着,小娟那少女特有的体香无法抗拒地侵入我的心脾,令我感到无比温暖和幸福:“忍着点吧!”小娟继续说道:“师父已经六十多岁啦,我先给师父做老婆,等给师父养老送终之后我就再给你做老婆,怎样?你不懂,这可是咱们这个行当里的规矩哦!”我扭转过头,吃惊地望着身旁的小娟,小娟极其平静地说道:“真的,这是老规矩,师父死后我就是你的老婆啦,忍着点吧!”我羞愧地抓过被头蒙住自己的脸,小娟淡淡地一笑:“嘿嘿,怎啦,不好意思啦,到时候别嫌我老就行啦!”师父尤如老太太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他的阴茎变得逾来愈软弱无力,而他的脾气却一天比一天爆烈:“啊,他妈的,这个世界啊,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他正喝着酒,突然莫名其妙地吼叫起来:“老天爷啊,来一场灾难吧,让流星撞击地球,把那些吃香喝辣、不知天高地厚地家伙们统统都炸死吧……啊,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啪,”师父把酒杯恶狠狠地摔地炕下:“啊,老天爷,这个世界还有我什呢?什也没有哇,没有我一块砖、没有我一片瓦,什也不是我的,只有这张吃饭的嘴是我的,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
  “师父瞪着红通通的醉眼望着我和小娟:”想当年,我,我,我是谁啊,嗯,知道吗?……我是满洲国的大臣,我有自己的别墅,我有自己的洋车,我有警卫、我有人、我有厨子、我有老妈子,可是,如今呢,我的别墅被共产党的军官住上啦,洋车、警卫、人,……嗨嗨,什他妈的都没有啦,连自己的姨太太都他妈的没影啦,鬼知道让共产党给弄到哪去啦,找不到啦。唉,“师父醉眼朦胧地在桌子上摸索着酒杯,当他发现无辜的酒杯已经躺在地板上粉身碎骨之后,师父索性端起酒瓶咕嘟咕嘟地痛饮起来:”啊,想当年,我在这个火车里经常接待外国首脑、遗宾来访,那场面、那派头,你们是没看见呢,嗨,不跟你们说啦,说了又有什用。可是,现在呢?现在,我他妈的领着一群小叫花子整天介向那些王八犊子操的东西讨小钱,唉,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世事沧桑,嗨,算啦,不提这些伤心事啦,……小娟,师父的宝贝呢,你收好了吗?“”师父!“小娟诚慌诚恐地答道:”师父,收好啦!“”娟啊,来,给师父拿出来看看,快,给师父拿出来看看,啊,我要看一看!“”师父,“小娟胆怯地凑到师父跟前:”师父,你喝多啦,小心宝贝被别人看到哦!“”没事的,娟啊,你放心吧!“师父放下酒瓶:”谁他妈的敢打我的主意,我借给他一个胆,他妈的,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
  “小娟不敢违抗,跳下炕去猴子般机灵地溜出屋子,很快又返回来,手里拎着一节黑乎乎的铁皮烟筒,师父一把夺过破烟筒,非常熟练地抽出一轴古画,他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脸色好看了许多,态度也和蔼起来:”啊,我的宝贝,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啦,你坚定了我活下去的信心,啊,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转过脸来:”小黑,你看看,这是什,你知道吗?“我漫不经心地望了望师父那张完全展开的,自鸣得意的宝贝,微微泛黄的、装裱得极其精致的古宣纸的中央画着一个头戴大草帽,身披大斗笠,似人非人,似猫非猫的大怪物,他(它)端坐在小竹筏上正专心致志地撑着一根弯曲的长鱼杆,一对鹰一般雪亮犀利的眼睛充满信心地盯着波光鳞鳞的池塘企盼着鱼尽快上钩。哼哼,什破玩意啊,我真无法相信,这幅古画真会像小娟说得那样能换一座小洋楼,见鬼去吧!
  “你看,小黑,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指着古画的左侧,那里毫无规则地按着数不清的印鉴:“小黑,这些印色都是当年收藏过这幅名画的文人墨客们留下的纪念,印色越多说明收藏的人越多,它也就越值钱。这幅画是满洲国的皇帝来满洲登极时特意从北京的皇宫里带出来的,后来因我有功,皇帝便把这幅名画赐给了我。你看,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指着古画最上端的一个印鉴冲我笑道:“你看,这是我的大印,你认识吗?你能念出来吗?”我一天书都没有念过,况且那是古篆字,我看着尤如看天书一般,我摇摇头,师父突然叹息起来:“唉,我的这枚大印满洲国翻个的时候不知道弄到哪里去啦,唉,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将古画小心奕奕地卷裹起来,重新塞进破烟筒里递到小娟的手上:“娟啊,收好,一定要收好啊,这可是咱们以后吃饭的玩意啊!”然后,师父又冲着我唠叼起来:“我说小黑啊,你不能一辈子都当叫花子啊,等到老天巴地、胡子拉茬了还他妈的沿街讨要吗?不行,我看不行,不妥啊,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顿了顿,继续说道:“改天有空的时候,我得教你几手绝活,你一天一天地也大啦,应该学点手艺啦!”师父的所谓绝活、手艺无非是教我如何行窃:“过来,摸摸这里!”师父指指他的上衣口袋,我轻轻地碰摸了一下。
  “里面是什?”师父问道。
  “钱呗!”我回答道。
  “废话,当然是钱啦,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你说说看,我的兜里大概能有多少钱?”啊,这可把我难住啦!我摇了摇头。
  “笨蛋!”师父骂骂咧咧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上第一节课,如何用手触摸他人的衣兜猜测出大约能有多少钱,值不值得下一回手。开始,练吧!”师父将衣兜的钞票重新组合一番令我再次触碰,我根本不得要领,信口雌黄地说出钱数。“啪”一计响亮的耳光随即扇在我的右脸上:“混蛋,糊说八道,简直都不贴边,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直至我的整个脸庞几乎被扇个遍,面皮高高地肿起,我才似乎略微有些入门,有一次我终于瞎猫碰死耗子般地猜中了师父口袋的钱数,师父欣慰地笑了笑:“嗯,有进步,继续努力。咱们进行下一课,如何下手……”就这样,我在师父严厉的斥责、谩骂之下开始了系统的行窃训练,渐渐地掌握了一些基本的行窃技巧。最后,师父教给我一件绝活,将半截刀片含在嘴里用舌头十分灵巧地翻动着乘人不备偷偷地吐出来刮开对方的口袋,取出里面的钞票。为了练好这个绝活,我的舌头不知划破多少次,流了多少血,最悲惨的时候甚至连饭食都无法下咽。
  “好啦,你基本上可以毕业啦,去吧,别光他妈的纸上谈兵啦,去实际操练操练吧!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师父满心欢喜地把我推出屋门:“哦,小娟,他第一次开张,一定会有些紧张,你跟在他的后面照应照应他!”……
  我和小娟若即若离地混迹到人潮涌动的火车站候车室里,望着尤如蚂蚁般蠕动着的人流我茫然起来,唉,这多的人我应该冲谁下手呢?我长久地徘徊在嘈杂的、烟雾弥漫的大厅里准备伺机向疏心大意的旅客偷窃钱财。
  “小黑,别急,干这事可要有耐心啊!”小娟似乎察觉出我的心事,悄悄地凑到我的身后平静地安慰着我。
  “咱们逃跑吧?”我泄气地向小娟提议道。
  “哎呀,你看你,咱们能跑到哪里去啊,哪里还不是一个样,忍着点吧!”小娟无奈地叹息道。
  我转身离开小娟,缓缓地向臭气四溢的公共厕所走过去,在厕所门外脏的墙壁下,在昏暗的角落里,有一个衣着破旧的一身农民装素的老太太引起我的注意。
  她挂满灰尘、皱纹密布的脸上充满长途旅行的倦意,在她的身旁躺卧一个气息延延、面色枯黄的男子,手捂着胸口频繁地咳嗽着,从嘴角里不断地吐出令人作呕的污物。一个头发蓬乱、不修边幅的女人一面给男子擦抹着嘴角的污物一面心神不定地左顾右盼着,车站工作人员皱着眉头斥责着老太太以及那个女人:“你瞧你们,啊,把这里都搞成什样子啦,埋汰死人啦,……”工作人员阴沉着脸转过身去,低声嘀咕道:“讨厌的农村人!”“啊,啊,同志,我收拾,我来收拾,我一定收拾干净!”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慌慌张张地抓起一把涂抹着污物的手纸站起身来向厕所跑去,我正伫立在厕所的门口,老太太手忙脚乱之中一头撞到我的身上,我乘机伸出手来触碰一下她的前胸。“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
  “老太太诚慌诚恐地向我道歉。啊,有货,有货啦,老太太那件破棉衣的怀里有一叠又厚又硬的东西,不用说,那一定是为数不少的钞票,我精神一震,今天就拿这个老太太来开张操练吧。想到此,我信步走进公共厕所,老太太扔完手纸正从女厕所那边走出来,我故意挡住她的去路,老太太低着头迈着碎步嘴里不知胡乱嘀咕些什话,很快又撞到我的身上,我立即将手伸进她的里怀,……。”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唉,我是怎搞的啊!“老太太险些摔倒,我一把扶住她:”大娘,小心点,你倒是看着点路哇!“”是的,是的,我老啦,脑袋不好使,眼睛也花啦!“说完,老太太定了定神又自言自语地嘀咕着走回墙角处。我溜进厕所,迅速打开刚才从老太太怀里掏出来的一只用旧手帕左一层又一层精心包裹着的东西,啊,钞票,全部是整整齐齐的大面额钞票。我把钞票重新用那只手帕缠裹上兴奋地跑出厕所在人海中找到了正焦急地翘首企盼着的小娟,我拉住她的胳膊偷偷地把那叠钞票塞进她的手里,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喜悦之情,小娟冲我笑了笑,示意我赶快离开候车室。
  “哎呀,我的钱,我的钱呢,我的钱没有啦!”候车室里突然传来老太太嘶哑的惊呼声:“天啊,我可怎办呢,这是我给子看病的钱啊,这是我卖掉家里仅有的一头老母猪和全家人的口得来的钱啊,……我可怎办啊,我不活啦!”老太太瘫坐在水泥地板上拍着大腿绝望地号叫起来,无所事事的旅客很快便将老太太紧紧地围拢,漫不经心、七嘴八舌地说道:“多少钱呢,你揣在哪啦!”“出门怎不知道加点小心啊!”“唉,一个农村老太太知道个啥啊,屯二迷糊进城,一身趟子绒,东张西望,影响市容,……”“……”“呜呜呜——,呜呜呜——,”绝望的老太太在脏的水泥地板上打起滚来,看到老太太这副悲惨之相,小娟静静地问我:“小黑,你刚才拿的是她的钱吗?”我默默地点点头。
  小娟不再言语,将那叠钞票轻轻地溜进衣袖里,然后丢下我头也不回地挤进人堆里去,她俯下身来拽了一把正在满地打滚、以泪洗面的老太太:“大娘,你的钱到底放在什地方啦!”“这,这,就这,……”老太太停止了翻滚,坐起身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地拉开破棉衣的里怀:“闺女,我的钱就揣在这里啦,刚才我一摸,没有啦,啊——,呜呜呜——,”说完,老太太又抹起了眼泪。
  “大娘,别光是总顾着哭哇,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好好地检查检查!”说完,小娟伸过手去示意老太太把那件又脏又破的棉衣脱下来,老太太非常顺从地脱下身上的棉衣满怀希望地递给小娟,小娟接过破棉衣翻过来调过去仔细地检查起来,末了还把纤细的小手伸到破棉衣的里怀:“大娘,你的钱是揣在这里了吗?”“嗯,就揣在这个搭里啦!没有啦,没有啦,啊,呜呜呜——!”“哎呀,大娘,别哭啦!”小娟一把拽住抹着泪水的老太太:“大娘,你的钱不是还在里面吗!”
  “什,”老太太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闺女!”小娟把破棉衣塞回老太太的手里:“大娘,你自己看看,钱不是还在吗,只不过你的里怀口袋下面破了一个洞,你的钱包从那个洞里掉到下面去啦,还好,多亏衣角没破开口子,否则,你的钱早就不知道掉到什地方去啦!”“啊,是吗!”老太太接过破棉衣,迫不急待地把手伸进里怀口袋里:“啊,真的,真的,钱真的还在啊!”她掏出那个裹着旧手帕的钱包,立刻破涕为笑:“嘿嘿,嘿嘿,谢谢你,闺女!”众人顿时嚷嚷起来:“嗨,这是啥啊,一惊一诈的,没事吓唬人玩呢!”“这个傻老太太,多亏你没报案,如果你在铁路公安处报了案,警察一翻:老太太,钱不在这吗,没有丢哇,你报假案,刑事治安处罚!哈哈哈!”“老太太,这回小心点吧,别再乱揣乱放的啦!真是的,出门在外,什热闹事都能碰着,什人都有!”“……”众人渐渐散开,小娟重新回到我的身旁,我们彼此相互对视一番,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我转过身去默默地向铁路桥那边走去,小娟紧紧地跟在我的身后,我加快了脚步企图甩掉她,小娟小跑着追赶上来:“小黑,你生气啦!”我摇摇头:“小娟,回去怎向师父交待啊!”小娟紧迈几步走到我的前面:“小黑,回去咱谁也别提这件事,就说你没找到机会,没敢轻易下手,下次再说吧……”“小娟,这是我第一次开张,那可是很多很多的钞票啊!”“我知道,钱是不少,可是,”小娟极富同情心地说道:“可是,可是,那个老太太很可怜的,地上还躺着一个病人,咱们放过她吧,如果真的出了人命,那可太惨啦!”“小娟,你可怜他们,可是,谁可怜我们呢?”小娟没有回答,我们继续默默地走着。

  六、自由的代价
  “我说,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我们就这整天地小打小闹的永远也没有个出头之日啊!”师父嘴里喷着呛人的酒气大声小呼地嚷嚷道:“我们必须想办法作成一桩大买卖,干他妈的一次起码够吃喝花用个十年八载的,小子们,你们想不想干呢?”“干,师父,只要你指到哪里我们就打到哪!”一群乌合之众热烈地响应着。
  “好,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既然大家伙热情这高,我也不埋着你们啦,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早就盯上了一个目标,那可绝对是块肥肉啊!”“师父,你就发话吧,让我们上刀山我们不敢下火海,说来说去只有一个字:干!”“好,我早就选中一块大把肉,那是一家全市有名的大商场,满洲国我当官的时候曾经视察过那里,各个地方我都比较熟悉,前几天我又进去逛了逛,我趁服务员不注意偷偷地拧开一扇窗户,我估计不会有人察觉到的。这个世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人无外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啊……好啦,小子们,大家伙好好地睡上一觉,今天晚上要有好戏上演啦!到时候我给你们分配一下具体的工作任务!
  “夜半时分,我们这群混混噩噩的少年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五花八门的作案工具,尾随在师父的身后像是一群嗅闻到腥味的野猫般地溜到一家颇具规模的大型百货商场的后侧面。
  “嘘,……”师父转过头来示意我们别出声:“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小子们,这是东北商场,这可是有名的老字号啊,里面的好东西多的是啊!你们可要挑最值钱的东西拿哦,小心点,千万可别弄出动静来!”师父指派我隐藏在商场后侧的便门里给大家望风,还有几个小伙伴拎着空包裹等候在楼洞里,而师父则率领着其他的小伙伴们像是一只只零巧的猴子似的顺着商场的排水筒一步一步地攀援到商场的二楼,师父轻轻地推进白天已被他提前开启的巨大的玻璃窗爬进屋里。很快,一包又一包的物品系在粗大的绳索上被溜到楼下。
  “快,快装啊,快!”楼下的伙伴们手忙脚乱地将滚落在地面上的物品装进随身带来的包裹里。经过一番争分夺秒的奋战,师父顺着粗大的绳索第一个溜了下来,他向大家挥了挥手:“收拾好了没有?快跑,快啊!”我们像是一群刚刚偷完粮食的大硕鼠,背着沉重的包裹向着不同的方向落荒而逃,最后全部不约而同地汇集在铁路桥下的那座破仓库里,一包又一包的物品被倾倒在师父里间屋的土炕上,望着这些眼花缭乱,琳琅满目的贵重物品,师父的心里乐开了花:“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小子们,伙计们,咱们发财啦,这些玩意啥也不干都够咱们吃上几年的啦!老天爷,谢谢你!”说完,师父抓起一把上海牌手表:“哈哈,小子们,你们知道吗,这可是好玩意啊,非常稀缺啊,需要凭票购买的啊!啊,一百多元一块啊,我的天啊,这个口袋里没有别的玩意啊,全他妈的清一色是上海手表,这是谁干的,嗯?”一个有些口吃的少年指了指身边歪着脖子的少年说道:“师,师,师父,是,是他装的!”“好,好,干得好,你挺识货的啊,我估计你可能把东北商场所有的上海手表都装回来啦,哈哈哈,好样的,师父今天要奖励你!给,”师父递给歪脖男孩一只崭新的上海牌手表:“嘿嘿,这只是点小意思,还有呢,今天晚上还有更大更好的奖励!”师父所谓的“更大更好的奖励”无非是晚间让那位受奖人留在里间屋去尽情地玩弄那个呆傻的,喝师父尿液的女人,她是师父的廉价奖品,如果有谁做出比较出色的事情,比如谁能搞到大笔的钱财,或者拎到一只硕果累累的大皮包,师父便奖励这个人肆意凌辱那个对世事浑然不知的呆傻女人。
  “师父,也奖励奖励我们吧,我们大家可都没少卖力啊!”看到同伴享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那个口吃的少年羡慕之余不免也产生了色欲之心。
  “好哇,好,我知道,这次的行动能够如此顺利全靠大家的共同努力,这样吧,二楞子!”“哎!——”一个呆头呆脑的矮个子少年应承道。
  “给,这些钱你拿着,出去买点酒菜,今天晚上摆庆功宴,咱们大家伙一边吃一边喝一边玩……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啊,好啊,好啊——,”破仓库里顿时沸腾起来,几个性急的少年早已推开里间屋的大门冲向土炕上正在奶着婴孩的呆傻女人。
  “老大,”一个缺少一只左腿的脏黑老者向师父乞求道:“老大,你不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我们这些废物虽然没有出过力,可是,可是,今天晚上也让我们这些老棺材洋子改改馋吧!”“嗬嗬!”师父闻言淫笑道:“好家伙,都这把年纪了还有想法呢?好啊,大家一起闹腾吧,今天晚上就算给你们大伙过年啦!王八犊子操的,没正事!”黑沉沉的破仓库里立刻成了群交、滥交所场,呆傻女人被一群尚未完全成年的男孩以及行将就木的残废老人们剥得精赤条条,围拢得密密实实,身体强壮一些的抢先将硬梆梆的阴茎塞进呆傻女人脏不堪的阴道里,其余的人则不耐烦地等待着,而有的人则推搡着正抽插的津津有味的那个男孩:“快点,快点,还有完没完啦,……”“嘿嘿嘿,——”看着这难得一见的热闹场景,赤身裸体的呆傻女人分开两条又黑又粗的大腿放荡地淫笑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地给男孩们口交。
  师父坐在小饭桌旁怀里抱着小娟,一边喝着高度白酒一边亲吻着小娟鲜嫩的脸蛋:“啊,好闺女,真香啊!”……
  我们的确做成了一桩大买卖,我们席卷了这个城市很有名气的一家大型百货商场,盗走各种商品价值竟达180万元人民币,这在当时可绝对够上重大、特大的要案啦,全市轰动,市长震怒。师父似乎有所觉醒,知道这事件做得太过火,这个城市以后再也难以混下去,他开始准备逃跑啦。
  师父首先将那幅名画以及他最喜爱的小娟转移到近郊的农村安顿下来,然后领着我们这些少年开始四处藏匿盗窃来的商品,当初行窃时我们这些少年只恨自己小长了一支手偷拿不过来那些令人目眩的商品,今天,这些商品却成了累螯,无处藏匿无处放置,许多商品被草草地掩埋在仓库后面的大煤堆里任其腐烂。
  “小子们,”师父预感到大灾即将临头:“这些天来风声很紧,派出所的民警带领着委主任挨家挨户地过筛子,看来形势不妙啊,咱们把这些好玩意分吧分吧赶快各奔东西逃命去吧!”但是,我们谁也没有逃掉,全部被怒不可遏的警察悉数扔进监牢里:“他妈的,你们这些下三烂能量倒挺大的呀,啊,进去吧!”没好气的看守一脚把我踢进收容所黑森森的大门里。
  “嗯!”我跌跌撞撞地爬进屋子里,还没回过神来,一只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我:“小兔崽子,咋进来的?”“偷,偷,偷东西!”我木然地回答道。
  “啊,好哇,挺厉害啊,都偷了些什玩意啊!”“什都有,全啦!”“哈哈,挺能干的啊,值多少钱啊!”“嗯,嗯,大概一百多万吧!”“哇,牛屄啊!”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定了定神,扫视了一下臭气横溢的大牢房,发现一群面色怪异、神情呆滞的人正在全神贯注地望着我,我茫然地偎靠在冰冷地墙壁上,背部渐渐传来一丝潮湿的感觉,我本能地挪动一下身子。突然,一支大手生硬地拽住我:“哥们,就这进来啦,带没带点见面礼啊?”“什见面礼?”我胆怯地问道。
  “少他妈的装糊涂,……”一支手伸进我的口袋里搜寻起来,一无所获之后气恼地吼道:“他妈的,这小子太不懂规矩,还不快过去见我们的老大!”牢房里的老大端坐在大屋子的最里面,脸色阴沉,目光里满含敌意,正漫不经心地抠着臭脚趾,房间里所有的棉褥子都铺垫在他的身下,足足有半尺高,仿佛是皇帝的金銮宝殿。
  “进过几次宫啦!”皇帝老大淡淡地问道,我不知如何作答,默默地望着他。
  “他妈的,老大问你话呢,你哑巴啦!”一支坚硬的拳头狠狠地击打在我的背部。
  “是个嫩雏!”皇帝老大随口说道:“什也不懂!”“他会懂的!”很快,一群闲极无聊的犯人们把我团团围拢住,有人拽住我的胳膊,有人拧着我的耳朵,还有的人抓住我的头发,我绝望地做着徒劳的挣扎的。
  “要风要雨?”众犯人问道。
  “我什也不要!”我冷冷地答道。
  “他妈的,不行,你必须选一样!想吃包子还是想吃饺子?”已经有犯人开始向我的脸上吐着令人作呕的唾液。
  “我啥也不想吃!”“混蛋家伙,给他点饺子偿偿……”话音刚落,我立即被掀翻在地,一支支臭脚狂风暴雨般地踢打在我的身上,我蜷缩起来,双手死死地护住脑袋。
  “起来,别装熊!”等到犯人们将臭脚踢酸,踢腻烦之后便将周身红肿的我一把拽起来:“好好地坐在这,不许乱动!”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呆呆地端坐在屋子的中央。
  “不许乱动!”我刚刚试图扭转一下酸麻的身子,背后立即遭到重重的一击。
  “开饭啦!——”牢房外面传来看守的喊叫声。
  众人不再理睬我,纷纷拥向铁栅栏,饥饿促使我与众犯人一同拥挤到一处伸出手去接过属于我自己的那块可怜的玉米面窝窝头,而佐餐的菜肴则是一桶泔水般的稀汤。我正设想着用什东西去盛水桶里的稀汤,手里的玉米面窝窝头突然不知被谁抢夺过去,我回过头去,一个家伙正大口大口地吞咽我的窝窝头,我一把夺过仅剩半截的窝窝头狼吞虎咽地塞进肚子里。
  一番你争我夺的晚餐之后,犯人们对我渐渐失去兴趣,东倒西歪地躺在冒着缓缓升腾着热气的暖气片上酣睡起来,发出香甜的鼾声。饥饿和惨遭毒打后的疼痛使我难以入睡,我瞪着干涩的双眼木然地望着布满灰尘的、频频地滴落着水珠的黑天棚:师父在哪间牢房呢?他怎样啦?他也会像我这样遭到无端的毒打吃着无法果腹的窝窝头吗?如果是这样,他年迈的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小娟呢?小娟在哪里?她能不能也被抓进地狱般的大牢里受苦呢?愿老天爷保佑她……
  “哎呀,死人啦!”黑暗之中,有犯人惊呼起来,牢房里顿时一片骚动,听到喊叫声,看守打开房门,背着双手走进牢房看了看那具僵挺的死尸冷漠地问道:“谁负责把他抬出去?”无人响应,牢房里死一般地沉寂。
  “谁把这个死人抬出去,奖给他一块窝窝头!”无奈的看守许下一个非常廉价的诺言。
  “我去!”“……”众犯人闻言争先恐后地回答道,难耐的饥饿感促使着我也举起了手希望得到那块可以充饥的窝窝头。
  ***    ***    ***    ***
  大约半年之后,劣迹斑斑的师父以历史反革命罪、教唆青少年罪、盗窃罪等等数罪并罚被课以重刑,永远失去自由。而我们这些尚未成年的孩子则被送到郊区一座叫做大广的教养所里劳动改造,在教养所里我获悉到绝望的师父为了能够重获自由,得到保外就医的特殊待遇竟然不计后果地将吃饭用的筷子折断吞进肚子里,结果造成胃穿孔不治而亡。没过多久我又非常意外地得到小娟的探试,小娟是个机灵人,当她得知此案已经了结,与她再也没有任何纠葛之后便来到教养所看望我:“啊,小黑,你挺好的,大半年没看见你,你又长高啦!”“小娟,我想出去,我不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小黑,忍着点吧,挨过这几年就好啦!
  你要好好地劳动改造,等你出来啦我就给你作媳妇!你可要等着我哦!“小娟满含深情地说道,秀美的眼睛里放射着对前途充满希望的光芒。
  我实在无法忍受劳教所里枯燥乏味的生活,我要出去,我要自由,我要与小娟生活在一起,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终日冥思苦想:师父为了重获自由不惜吞下竹筷子,可是,我却没有勇气那做,我不敢吞下那可怕的玩意,弄不好有生命危险,一旦死掉,便再也见不到我那心爱的小娟啦,况且,小娟的手里还有一张名画呢,它可以使我们今后过上富贵的、安逸的生活!每当想到这些,我要出去、我要自由的欲望愈加强烈。
  我们这些少年犯终日被关在劳教所的玻璃器皿车间里工作和劳动,我不喜欢这种工作,我从小到大根本没有安下心来做过什具体的劳动,我因心不在焉时常出现差错,被管教处罚早已习以为常,管教一看见我就皱起眉头:“你啊,算是彻底地没救啦,什也干不好!”我不以为然地向着车间走去。
  “站住,”管教突然喊叫起来:“你今天跟车吧!”于是,我与几个少年犯在警察的看护下跳上一辆大卡车驶进市内,汽车开出阴森森的大监狱,疾驶在繁华的城市里,啊,一条条无比熟识的街路重新闯进我的野视里,哎哟,那家饭店还是如此地红火,我依依稀稀地记得自己曾经溜进去拣过菜底被服务员生硬地驱赶出来。我深深地呼吸着这自由的、新鲜的空气,望着车水马龙的街景不免心潮澎湃,感慨万千。自由,你是多的珍贵,自由,你是多的无价!
  汽车驶进一家机器轰鸣的印刷厂,警察命令我们几个少年犯拎着麻袋装填印刷厂切割下来的废纸边然后扔到卡车上,这些废纸边是用来作玻璃容器包装物的,我拎着空麻袋走进印刷厂的车间里来到正在不断地裁剪着纸张的切纸机旁边,一位身着工作服,胸前系着蓝大褂,双膊戴着长套袖的老师傅看了看我:“哦,年纪青青的就进班房啦!唉,世道不好啊,许多孩子太缺乏教育啦!”我没有言语,低下头去抓起一把废纸边塞进麻袋里。
  “你先等一会,切纸机刚刚开动纸边还没下来多少呢!”老师傅说道。
  “王师傅,电话!——”“哎,”老师傅答应一声转来离开了正在开动着的、轰然作响的切纸机。望着这个可怕的庞然大物,我突然来了灵感:师父为了自由吞下筷子,那,我为了自由为什不可以作出一点牺牲呢?自由无价!自由万岁……想到此,我环顾一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我,监管我们的警察正站在车间的门口与工人们闲聊着。我横下一条心,将左手的几根指头悄悄地塞进切纸机的刀锋下,然后毅然决然地按动起切纸机的电动开关,……
  “啊,——”一声惨叫之后,我顿时昏倒在地。

  七、弑父
  我以失掉左手中指、无名指、小指三根手指的代价重新获得了自由,劳教所批准我保外就医,未经申请我不得擅自离开故乡的小屯子,小娟陪伴着我一同回到阔别以久的家乡。走进幽静的的小村庄,我却没有一丝回归故里的幸福之感,村民们以异样的目光注视着我们,在我们的背后指手划脚、窃窃私语,我非常清楚在他们嘴里绝对说不出一句好话来,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埃迈进无比熟悉的破草房,我感受不到点滴的家庭温暖。一切都比我当初离家出走时更感压仰,压仰的使人窒息,我决定独自租间房子与小娟单独居住,可是村子里没有一户人家愿意将房子租给我,租给一个叫花子、一个小偷、一个盗窃犯,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与充满隔赅的父亲、刁钻古怪的继母以及日渐成熟但却极其弱智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拥挤在低矮的、阴暗的、潮湿的破草房里,一铺土炕十分简单地用一块脏乎乎的窗帘布分隔开,我与小娟睡在炕梢,父亲与继母和弟弟睡在炕头。
  “唉,逛了一溜十三招你不是还得回到这个破家吗!”饭桌上,父亲冷嘲热讽地挖苦我道。我无言以对,默默地吞咽着干涩的玉米饼。父亲邪着三角眼不怀好意地瞅了瞅十分局促的小娟:“嘿嘿,俗话说得好,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人找什啊!”“这日子简直没法过啦……”继母吐着白沫的角挂满脏的玉米渣气鼓鼓地说道:“本来就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回可倒好,又平添了两张嘴!”“放心吧!”我放下饭碗,嗡声嗡气地吼叫道:“我和小娟是不会坐在家里吃闲饭的!”“不吃闲饭你又能干点什呢,再出去偷吗?我饿死也不花你偷来的脏钱!
  “父亲挑衅似地说道。
  “哼,”我冷笑一声:“我要再出去偷就自己剁掉这支右手!”……
  我操起了杀猪刀,每天凌晨时分与小娟一同推着装满猪肉拌的手推车去十余里之外的小镇上练摊。虽然村子里也有一个规模不大但却十分热闹的自由市场,但我不愿在那里抛头露面遭惹来不必要的闲言琐语。
  小娟非常聪明灵俐,干什像什,没过多久便熟练地掌握了卖肉的技巧。
  “给我称两斤肉!”顾客说道。
  “好啦!”小娟和颜悦色地答道,一刀切割下去保证八九不离十,她尽管与我一样一天书也没念,但是份量称好后价钱却随口而出:“二斤一两,总共是柒圆一角肆分,收您柒圆壹角整吧!”……
  最令我难堪的时候是在夜晚,狭小的土炕上满满当当地拥塞着五个正值盛年、体内有着消耗不尽的精力的大活人。我搂抱着春心荡漾的小娟却无法尽情地发泄我难忍的欲火,我们按耐着熊熊燃烧的春情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热切地亲吻着,相互充满激情地抚摸着,彼此之间能清楚地感受到一颗火热的心在剧烈地搏动着。
  我长久地狂吻着小娟热辣辣的朱唇,舌尖频繁地伸进小娟满含津液的口腔里大口大口地吸食着汩汩流出的玉液琼浆,那无比甘醇的美味简直没有办法用笔墨来形容和描绘。我的手指慢慢地移动到小娟温暖的绒毛散布着的阴部,立即被湿乎乎的淫液搞得一塌糊涂,我轻轻地翻身压到小娟的身上,握住硬梆梆的阴茎徐徐地插进小娟润滑无比的阴道里。“哦,——”我的阴茎似乎弄痛了小娟,她咬紧牙关声音极低地呻吟一下然后非常熟练地抱住我,两条滑嫩的细腿死死地缠裹住我的腰身,双臂一刻不停地抚弄着我的背脊,丝丝暖意传遍我的全身,我本能地抽动起阴茎,但却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以免被窗帘那边的人察觉到我们在做爱。我的阴茎在小娟的阴道里缓缓地蠕动着,既然无法加大力度,我索性将阴茎深深地插向阴道的最尽头直至顶撞到子宫口。“啊,——”小娟长吁一口气,双腿不自觉地分开到极限,高高地耸起,我的阴茎更加强烈地撞击着她的子宫口,我渐渐感觉到小娟的子宫口快速的收缩起来,后来,整个阴道壁也抖动起来,我的阴茎在这种强烈的裹握之下再也无法自制一股浓稠的精液倾泄到小娟娇嫩的阴道深处。
  我悄悄地从小娟的身上翻下来,小娟意犹未尽地转过身体,含情脉脉地搂住我的脖胫,我再次将手指插进小娟的阴道发觉里面依然不停地颤抖着,我拔出手指舔食着小娟清新晶莹的淫液,突然感觉到有一股咸咸的腥味,我举起手指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地审视一番:啊,是鲜血,是小娟阴道里面流出的鲜血,小娟见状无比自豪地轻声说道:“这是处女的血,这是处女的血,我将女身献给了你!”“小娟,怎,你至今没有破身?”我瞪着惊异的眼睛望着怀里的小娟。
  “嗯,”小娟解释道:“师父很喜爱我,但仅仅是舔一舔我的小便,吸啯里面淌出来的东西,他总说那东西有营养,能延年益寿,师父从来不插我的阴道,连一根手指都没有插进去过,我在成年之前始终保持着处女之身。师父是个不幸的人他还没等到给我开苞就不明不白地死掉啦,你这个家伙倒挺有命的,拣了一个大便宜,不但白白拣到一个黄花闺女还有一幅非常值钱的古画!”“小娟,”一提起那幅古画我又动了不安份的念头:“小娟,咱们拿着那幅古画偷偷地溜走算啦,离开这个鬼去方,咱们把古画卖掉买一栋房子悄悄地住下来过日子多好哇!”
  “不行,”小娟说道:“小黑,你的刑期还没满呢,你的伤养好后还得回去继续服刑呢,如果现在跑掉啦你可是罪上加罪啊,忍着点吧,等刑期到啦咱们一定远走高飞,那个时候咱们愿意去哪就去哪,卖掉古画愿意买什样房子就买什样的房子,理直气壮,谁也管不了咱们,咱们从此以后再也不偷一分钱,过清白的日子。你杀猪卖肉,我在家里收拾屋子做饭,以后,等有了孩子,我就带着孩子玩,哦,”小娟突然想起了什:“哦,对啦,我要送孩子上学,一定要让他(她)上学,上最好的学校,一直上到大学!”小娟喋喋不休地嘀咕着,秀美的眼睛里放射出幸福的光芒,仿佛这一切已经全部是现实,她已经有了一栋非常体面的小洋楼,她每天扎着花围裙房前屋后地忙活着,“妈妈!”宝贝子张开稚嫩的小手站在洋楼前的花园里甜甜地喊着妈妈,“哎!”小娟放下手中的活计爱怜地抱起宝贝子,……想着想着,我在无比幸福之中进入了梦乡。
  “哎呀!——”小娟一声惊叫将我从梦境中唤醒,我转过头来,眼前的一幕顿时惊得我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是好:赤裸着上半身的父亲不知什时候溜到小娟的脚低下,正死死地抓住小娟娇美的小脚贪婪地啃咬着,小娟又痛又痒但又不敢作出强烈的反抗只好用惊叫声把我唤醒。我怒不可遏地纵身跃起一把拽住父亲的一头乱发像抓猪崽般地将其甩到炕下。
  “啊——!”父亲惨叫一声,重重地摔落地炕下的土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哎呀,小兔崽子,杂种操的,敢打你爹啦,你出息啦!”“爸爸,你瞅你都干了些什?还有个当爹的样子吗?”我恶声恶气地吼道。
  “嗨,”被吵醒的赵大爬在土炕头冷言冷语地说道:“你爹不咋地,你的媳妇也不是什好饼,早就是个谁都可以操的破货啦,你还拿着当个屄宝呢!”“你少插嘴,没你的事,一边凉快去!”我没好气地喊叫道。
  “嘿,小兔崽子,杂种操的,滚,滚,给我滚蛋!这是我的家!”父亲恼羞成怒地给我们下起了逐客令。
  “小黑,”一贯委曲求全的小娟说道:“都别吵啦,别吵啦,都是我不好还不行吗,我贱,我名声不好,我是叫花子出身,……呜呜呜!”话没说完,小娟早已泣不成声。
  父亲的左臂被我摔成骨折,抹了一点膏药之后弯转过来用一条纱布草草地挂在脖子上。
  “哎哟,金海啊,你这是怎搞的啊!”好事的村民们追根寻底地问道。
  “昨天晚间上厕所时不小心摔的!”父亲不耐烦地应答道。
  尽管如此,父亲依然劣迹难敛,总是寻找机会戏弄小娟,我在小娟拼命的劝说之下一忍再忍,终于有一次父亲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竟将又脏又粗又臭的大手伸进小娟的阴部,我再也无法忍受,悄悄地爬起来趁其不备一拳狂击过去,不偏不倚正正好好打在父亲的右眼上。“啊——!”父亲缩回脏手痛苦地捂住眼睛,第二天早晨,父亲的右眼肿得像只红萝卜,大约有半个月的时间不敢迈出家门一步。
  三个多月之后,小娟突然不停地呕吐起来,不思饭食,萎糜不振,我关切地问道:“娟,你有病啦,走,我带你去医院抓点药吃!”“不用啦,没事的!”小娟红胀着脸羞涩地说道:“黑,你什也不懂啊,人家有啦!”“啊,”我惊呼一声,兴奋地抱住小娟:“娟,你怀上孩子啦,啊,我要当爹啦,我要当爹啦,我也有子啦!”“看把你美的!”小娟娇嗔地在我脸上拧了一把:“从现在起你还不好好地表现,卖力地挣钱,好养活你的宝贝子啊!”“是,娟,从今以后我一定要像头活驴似地卖命干活挣钱养活你和子!”我说什也不肯再让小娟跟我着迎着剌骨的寒风去小镇上卖猪肉:“娟,冬天啦,天气太冷,这肉我一个人就能卖,即使剩下一点也不能坏,明天照样可以卖掉,你在家里好好地养身体吧!”说完,我披上厚厚的军大衣,操起杆秤充满信心地走出家门,我的生活了希望,我的生活有了奋斗的目标,隆冬的气温达到零下三十多度,可是我竟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心里热乎乎的。
  我推着手推车刚刚走到小镇的边缘,一群小商贩荒不择路地四散奔逃,看到我正埋着头艰难地推着车子,大呼小叫地嚷嚷道:“哥们,你还傻楞着往里去个啥啊,工商所来检查啦,手续不全的不但要补交税款,还得罚款,快跑吧,今天就别指望挣什钱啦!”“是啊,”一位同行解嘲道:“他妈的,不干啦,回家往炕头上一坐,烫上一壶烧酒美美地喝上一场,多美啊,走喽!”我杀猪卖肉没有任何手续,自从练摊以来没有交过一分钱的税款,一旦被工商所的人抓住下场可想而知,既使把这几个月赚到的钱都交给他们似乎也不太充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将手推车调转过来头也不回地往家里跑去。
  “啊——,啊,——干什啊,干什啊,放开我,放开我,……”当我推着手推车上气不接下气跑进院子里时,突然隐隐约约地听到小娟在草房里凄厉哀号着,我立即扔掉手推车三步并作二步地跑到草房的破窗户前,窗户上结满厚厚的白霜,我迷起一只眼睛在窗户玻璃的边缘处向里面望去,不看则已,这一看顿时气得我火冒三丈,滚滚的热血立刻涌上脑门:赤身裸体的小娟被父亲恶狠狠地按在冰冷的土炕上,赵大爬像条疯狗似地满炕乱爬死死地拽住小娟的秀发,帮助父亲奸淫着小娟。“他妈的,这是什混蛋父亲,世上少见!”我完全失去了理智回过头去跑到手推车前一把抓起那把杀猪的大砍刀满腔怒火地冲进破草房。父亲骑在小娟洁白娇弱的胴体上正满心欢喜地发泄着原始的兽欲,赵大爬则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被父亲蹂躏着的小娟悲痛欲绝的凄惨之相。我举起大砍刀冲着父亲的后脑海使出只有解肢猪肉拌时才有的那股强大的气力,砍刀落下之处只听到咔嚓一声,父亲混混噩噩了大半生的脑袋登时被劈为两瓣,白森森的脑浆唰地一声四处飞溅,喷射在结满灰网的纸棚上、纸壁上,父亲那个脏的躯壳扑通一声翻滚到土炕上。
  “啊,杀人啦!杀人啦!——”赵大爬惨叫一声,头都不敢抬地钻进臭烘烘的棉被里,死死地抓着被角把自己的脑袋紧紧地蒙裹住:“杀人啦!杀人啦!杀人啦……”精赤条条的小娟失魄落魂地从土炕上翻身坐起,望着一身血污的父亲惊赅地瞪大了双眼,长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八、小娟之死
  “小黑,你杀人啦,你杀人啦!”许久,小娟才颤颤兢兢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该杀,他是畜生!”我依然握着滴血的大砍刀愤愤地吼叫道。
  “这可怎办啊,你杀人啦!”小娟瞪着惊恐的眼睛呆呆地望着我。
  “瞅什瞅啊,还不快点穿上衣服,收拾收拾东西赶紧跑哇,你等着警察来抓我啊!”我扔掉大砍刀冲着冻得浑身发抖的小娟嚷嚷起来。
  赤身裸体直打冷颤的小娟手忙脚乱地抓过扔得满炕都是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穿着,赵大爬悄悄地从被角里探出头来,我恶狠狠地骂道:“不许看,缩回头去,再乱喊乱叫地我把你也一块砍啦!”“啊,——”赵大爬惊叫一声立刻把脑袋缩进棉被里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看到棉被不停地抖动着。
  “快,小娟,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对啦,那幅画呢,可千万别拉下啊!”“在这那,”小娟向我摇了摇手:“差不多啦,快走吧,过一会让人看见就走不成啦!”“对,走,这就走!”我与小娟失魂落魄地登上火车,望着窗外白雪皑皑的原野我那颗乱纷纷的心也尤如那苍凉的大地一样茫茫的空白,尚未解除劳动教养又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杀父之罪。可是,我并不为死去的父亲感到难过,他罪有应得,命该如此,从记事那天起我便对父亲没有一点感情,他不是人,他是个冷血动物,是个活脱脱的畜生,他活在这个人世间只为了两件事,吃饭和性交。
  这样一个披着人皮的禽兽死掉毫不足惜。而双手沾满父亲污血的我现在只有一条路啦:四处逃跑躲避追捕,一旦再次落入警察手里脑袋就得搬家,唉,诺大的中国哪里才是最好的藏身之所呢?省城说什也不能再去,那里检查的很紧,作什事情都要这个证的,那个件的。可是,我长这大只到省城,别的地方从来没有光顾过,一天书没有念的我由于极其缺乏文化知识,简直不知道除却省城还有哪里是逃避灾祸的去处!不知所措之间,我自言自语地嘀咕起来:“去哪里才好呢?”“内蒙,”听到我茫然的话语,小娟坚定地说道:“去内蒙吧,那里地广人稀警察根本抓不过来,我跟师父在火车站混的时候,那里有不少人闯了祸以后就往内蒙跑,躲过一阵子以后便又跑回来,对啦,往大兴安岭里面跑也行,山高皇帝远,谁也奈何不了咱们!”“行,小娟,我听你的,咱们就去内蒙吧,或者是大兴安岭,走到哪就在哪下车!”说完,我们两人蜷缩在车门处相互拥抱着昏昏睡去。
  “呜——”,火车一声低沉的吼叫将我从恶梦中惊醒过来,我推开依然沉睡着的小娟站起身子,啊,火车经过整整一个昼夜的狂奔,窗外的景色发生了魔术般的变化,原本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被绵延起伏的崇山峻岭取而代之,火车喘着粗气,嘴里吐着浓雾般的蒸汽艰难地爬出一条深不可测的隧洞随即又钻进迎面而来的另一条黑森森的隧洞里,我急忙推了推脚下的小娟:“娟,醒一醒,娟,醒一醒,这里可能就是大兴安岭,大兴安岭到啦”“是吗!”小娟迷迷糊糊地站起来,扒着车窗向外望去:“啊,是啊,这多、这高的山啊,这里应该是大兴安岭,小黑,下一站再停车时咱们就下车吧。”风尘的火车停靠在大山深处一座颇具规模但却混乱不堪的车站,我挽着小娟的手走下车站,漫无目标地流落到市区里,从人们的闲聊中我获知这个城市叫做加格达奇。啊,命运再次照应了我,使我无意之中闯进这个流窜犯的乐园,这里藏污纳垢,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的盗窃犯、杀人犯、江湖骗子纷纷汇集于此,房子虽然破破烂烂租金却非常便宜,并且不需要任何手续,这最合我的心意,我们租到一间狭小的平房安顿起来,小娟一边不知疲倦地收拾着毫无头绪的房间一边告诫着我:“小黑,你可别再出去偷啦,咱们消消停停地过日子吧,你还是卖你的猪肉,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想想办法把那张古画卖掉然后咱们远走高飞。”“小娟,歇一歇吧,到处乱七八糟的一时半会是收拾不利索的!”我爱怜地抱住满身灰土的小娟,小娟停止手中的活计扔掉那把破扫帚头依偎到我的怀抱里:“黑,多好啊,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忘掉一切烦恼吧,只要能够舒心地跟你在一起多活一天我就心满意足啦……”我们彼此心领神会地坐到尚未收拾好的土炕上,我一把掀开棉被将小娟抱起来塞了进去,然后三下五除二褪掉自己的衣服欢天喜地钻进棉被里:“娟,”我一把搂住激动不已的小娟,不容分说地剥她的衣服,小娟十分顺从地配合着:“黑,爱我吗?”“爱你,永远爱你!娟,与该死的父亲同住一铺大炕的时候,咱们两个整天偷偷摸摸地,就跟那些搞破鞋的人一样,做起来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喘!”说完,我坐起身来双手一刻不停地抚摸着小娟雪白的裸体,小娟则深情地抓挠着我的阴茎,我突然站起身来:“娟,看着你给师父啯鸡巴把师父爽得那个样,我真是既羡慕又嫉妒啊,娟,今天你也给我啯啯吧!”“行啊,”小娟温柔地跪坐起来,握住我的阴茎非常自然地放进小嘴里:“黑,不是我吹牛,啯鸡巴绝对是我的强项,师父没有遇到你之前,每当他憋得难受时都是我一口一口地一下一下地把他的精液啯出来的,这事我越做越熟练,越做越灵巧,有的时候几下子就可以把师父给拿下!”小娟一边吹嘘着自己的嘴功一边卖力地吸吮着我的阴茎,在小娟满含津液的口腔滋润之下,我的阴茎很快便胀大起来,红肿起来,我兴奋地扭动着身体阴茎在小娟的嘴里频繁地进进出出,小娟血红的小舌头轻轻地缠绕在龟头周围搞得我奇痒无比,一种无以名状的快感传遍周身,我的动作愈加猛烈起来,硬梆梆的阴茎直抵小娟的喉咙深处。小娟皱起眉头干咳起来!
  “娟,”我拔出阴茎:“娟,我也要像师父那样啯啯你的小便行吗?”“来吧,”小娟旋即仰躺地棉褥上,两条细白的玉腿大大地分开,一个无比诱人的阴部呈现在我的眼前,我一头扑过去异常兴奋地审视着这世间最完美的、最娇嫩的、最艳丽的尤物,扯开两片细薄的大阴唇微微洞开的、幽深的阴道口轻轻地抖动着,时开时合,我低下头去干渴的嘴唇紧紧地贴到阴道口处仿佛是个小孩子吃奶般地吸吮起来,同时,手指按压着阴道口顶端的小阴蒂,快速地揉搓着。“哦,哦,——”小娟忘情地呻吟起来,阴道口疾速地颤抖着,一股股清香的淫液滚滚而出,啊,太美啦,太香啦,我张开大嘴巴将淫液一滴不漏地吸进喉咙里,小娟肥美的小臀部剧烈地扭动着,阴部频频地撞击着我的面颊,清泉般的琼浆玉液汩汩而流,缓缓不息地流淌进我的热气蒸腾的喉管里。
  “黑,来啊,来啊,插进来吧!”小娟抚摸着我的头发激情勃发地请求道:“插进来吧,黑,快点插进来吧,我受不了啦!”我抬起身来,骑到小娟温暖的胴体上,小娟迫不急待地握住我的阴茎深情地塞进她湿滑的阴道里,我的阴茎很快便被阴道四壁的嫩肉紧紧地握裹住,那又软又滑又热的奇妙感觉简直令我飘飘欲仙,我本能地插送起来,粗大坚挺的阴茎肆意撞击着津液横流的阴道以及里面那些妙不可言的鲜肉,发出扑哧扑哧的美妙之音。小娟曲起双腿夹住我的腰身,抬起头来热烈地狂吻着我的面颊将充满爱欲的唾液送进我的嘴里,我贪婪地舌咽着。
  ***    ***    ***    ***
  安顿好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家”之后,我重操旧业,哦,这可不是我偷窃的那种旧业,而是我杀猪卖肉的旧业,我与小娟在附近一处自由市场上租下一个小小的摊位,每天清晨,我风雪无阻地推着手推车来到这里卖猪肉讨生活。小娟为人极其开朗大方,很快便于周围的同行以及邻近的居民打成一片,关系处得极其融恰,许多人不辞辛劳地专程来到这个小市场买我们的猪肉,只为能与小娟聊聊天,扯扯家常。小娟的肚子一天天地胀大起来,她很快就要到分娩期啦。
  “娟,”夜晚,我搂抱着情意绵绵的小娟商讨着如何将孩子生下来:“娟,预产期就要到啦,你准备却哪家医院生孩子呢?”“黑,”小娟双膊缠裹着我的脖子:“哪也不去,就生在家里!”“不行,娟,不行,家里就咱们两个人,我什也不懂,万一出点什事情哪可咋办呢!”“没事,黑,你这个傻小子啊,什也不懂,咱们敢去医院吗?”“为什不敢去呢,医院又不是公安局!”“黑,住院需要办理手续,需要这个证明,那个证件的,咱们什也没有哇,再说,你是负罪潜逃,抓你的通缉令没准就贴在医院的走廊里呢!你想自投罗网啊!”“不会吧,你想的太多啦,女人就是心细,可是心太细啦有时也耽误事的!”“反正我说什也不去医院,我就生在家里!哎哟,”小娟突然捂住高高隆起的肚子尖叫起来:“哎哟,黑,你子咋这淘气啊,他踢我了一脚,你看看!”我把耳朵俯在小娟的肚皮上,非常明显地感觉到胎在腹内频繁地蠕动着:“嘿嘿,这个小兔崽子敢踢你妈,等你出来的我非得好好地收拾收拾你!”一天深夜我刚刚睡熟,小娟突然痛苦地喊叫起来:“哎呀,黑,我的肚子痛啊!”我立即翻身坐起,慌慌张张说道:“娟,你要生啦,我送你去医院!”“不行,黑,你有命案在身,我,我,我绝对不能去医院,黑,你帮帮我,咱们就在家里把孩子生下来吧!”“可是,可是,娟,我怎帮你呢?”“黑,快找块干净的白布来,我往下使劲,你用白布拉着孩子的头,一定要小心点别把孩子的头拽坏啦!快,快去,快去啊!”我翻箱倒柜地把屋子里所有的物品搞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一块合适的白布,小娟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脸上充满痛苦的神色。情急之下我哗地一声撕碎自己的衬衣,当我拎着衬衣的碎片来到小娟的身旁时,发现她的阴部正不停地流淌着腥臭的、透明的污物,小娟高耸的肚皮剧烈地痉挛着,那是胎在蠕动着试图从狭窄的阴道里冲出来看看这个世界是何种模样。小娟两手痛苦地抖动着按压着起伏的肚皮。
  “啊,啊,痛啊,痛啊!”我抱住她的头,小娟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两排洁白的牙齿死死地咬住我的衣角,两条腿高高在曲起开张到极限:“黑,我要大便,我要大便……”“好,好,我去取便盆!”可是,当我把便盆放置在小娟的臀部下面时,小娟并没有排解出大便,而阴道里的污物却渐渐地增多,愈流愈粘稠,我呆呆地望着,不知如何是好,棉褥子早已被必泌物彻底浸透,形成一片巨大的渍印发散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突然,小娟的阴道开始肿胀起来,“啊,——”小娟深沉地呼喊着:“黑,黑,快,快,快帮我一把,帮我一把!”小娟的阴道越胀越大,看得我目瞪口呆,我简直无法相信平时插进一根胡萝卜般粗大的阴茎便被搞得狂叫不止的阴道在生产时竟会奇迹般地开张到可以十分轻松地塞进一只大拳头,我正惊讶之际,一个长着稀疏的,但却黑乎乎的细绒毛的小脑袋缓缓地冲出阴道口。
  “快啊,快啊,小黑,快帮我拽一把啊,快把孩子拽出来啊!”小娟一脸气恼地吼叫起来,我急忙爬到小娟的两腿这间抓过衬衣碎片接托住那个渐渐从阴道口拥挤出来的小脑袋。
  “啊,啊,——”小娟拼命地向下使着气力:“哎啊,他怎还不赶快出来啦,痛死我啦,胀死我啦!”意外地事情终于出现,胎的小脑袋不知何故卡在小娟的阴道出口处不再动弹,我握着胎头颅的手突然不再听从我的指挥,仿佛得了中风病般地剧烈地抖动起来。小娟的阴道被胎的头颅挤胀到极限,小娟痛苦不堪地哀号起来:“痛啊,真痛啊,痛死我啦,小黑,快把孩子拽出来啊!”“小娟,我拽不动啊……是不是有什东西卡住他啦!”“会是什东西呢?会是什东西呢!”胎的头颅依然莫名其妙地卡在阴道口处,小娟娇嫩的阴道壁渐渐被撕裂开几道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水顺着胎的头颅流淌到身下的褥子上,小娟因疼痛而绝望地张大了嘴巴,一双原本很美丽的眼睛瞪得赅人地又圆又大,她伸出手来抚摸着卡在下体的胎头颅:“这是怎搞的啊,这是怎搞的啊?……”“小娟,我去找医生,我去找医生!”没容小娟回答,我头也不回地跑出屋子,我突然想起来附近有一个从南方来的医生办了一家个体诊所,我准备把他找来,我借着暗淡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终于摸索到那家个体诊所,我不由分说地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南方医生拽出诊所像拎小鸡似地把他拽到我的往处,我咣当一声推开房门将瘦弱矮小的南方医生拉进屋子里:“大夫,快给我媳妇接生!”“哎啊,这可如何是好啊,先生,我不是接生的,我没学过妇产科啊!”“什妇产科不妇产科的,你总比我强吧,快,快,救命要紧啊!”南方医生胆怯的走到小娟身旁缓缓地俯下头去:“啊,——她,她,她死啦!”“什?——”我一步跃到土炕边拉着僵挺挺的小娟,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放在阴部正死死地握着胎的头颅:“娟,娟,娟,你怎啦……”“先生,这孩子没能顺利产出来,大概是脐带缠在了孩子的脖子上,如果及时采取措施把脐带剪断大人孩子都有救,可是,可是,晚啦,先生,孩子由于长久地卡在产门处被窒息死啦,大人也因剧痛以及失血过多而死去啦,唉,先生,你,你,你们怎不去医院啊!”我抱住小娟痛哭失声:“小娟,小娟,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害死了你啊!小娟,你死啦,我活着还有什意思啊!小娟,小娟啊!——”站在屋角里唠唠叼叼的南方医生自觉没趣,趁我哭得正酣之际悄悄地溜之乎也。

  九、大洋马
  在一处堆满建筑垃圾的废弃之地我偷偷地挖掘出一个深坑,然后乘着夜色将小娟母子背进坑里埋葬掉。我草草地收拾起行装,依然没有忘记那张古画,我再次绝望地登上火车,离开了令人不堪回首的加格达奇。列车穿梭在崇山峻岭之中,我孤零零地偎在冰冷的座椅上不知该往何处去,闭上哭肿的双目,小娟的音容笑貌放电影般地浮现在我的眼前,娟,娟,你没死,你没有死,我好想你啊!我在昏昏沉沉之中度过难挨的一夜,黑森森的夜空慢慢地泛起凄惨的鱼肚白,新的一天、毫无希望的一天、没有一丝活力的一天又令人讨厌地准时光临啦。我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不愿再这样漫无目标的游逛下去,稀里糊涂地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站上溜下火车,我拎起包裹懒懒散散地走出月台,漫不经心地徘徊在火车的广场上。
  “同志,买烟吗?”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不知什时候凑到我的身旁悄悄地向我推销起香烟,我在灰蒙蒙的晨雾中审视了她一眼,哇,中年女人生得人高马大,比我高出足足有一头多,略微有些驼背,她面色黑沉,长着一副狭长的、男人般的面容,厚厚的双唇高高地翻卷着,唇上散布着粗糙的、令人生厌的黑绒毛。我们两人的目光交汇到一处,女人狡诘地微笑起来,嘴角冷冷地抽动一下,我轻声询问道:“大姐,这里是什地方?”“大雁,”女人锐利的目光扫视着我,渐渐地停滞在我那缺少几根手指的左手上,我惭愧地将左手缩起,但为时已晚,狡猾的女人心里已经猜中了几分,脸上却毫无表情:“这里是大雁,怎,你没到过这里?”“嗯,”我点点头。
  “嘿嘿,你这个人,看上去又精又灵的,可是连这有名的大雁都不知道吗,大雁可是个好地方啊!”“好在哪里啊!”“我们这里有个大煤矿,许多人都靠此生活!”任何人都喜欢炫耀自己的家乡,这个女人也不例外,可怜的是,这个叫做大雁的地方也仅仅能够拿煤炭来炫耀一番,女人正欲说些什,从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厉的叫嚷声,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背着破皮包的干黑婆子正向我们这里走过来:“哎呀,我说大洋马啊,什买卖也不好做啊,我转悠了一大早连一盒烟也没有卖出去,到现在还没开张那,唉,冻死我啦!”被唤作大洋马的中年女人冷潮热讽地冲着黑婆子说道:“你瞅你进的都是些什破玩意啊?这里谁抽你那牌子的烟啊!卖不出去你怨谁啊?”黑婆子缩着脖子,唉声唉气地消失在浓雾之中,我转过身来冲大洋马说道:“大姐,看来你是当地人,给我指条路吧!
  “”哦,“大洋马淡淡地说道:”老弟,听口气你也是道上的吧?“”是的,大姐,我想在这里混混日子!“”栽跟头了吧!“大洋马冷笑一声:”老弟,实话告诉你吧,这里野得很,单枪匹马的不好混啊!“”大姐,我总不能等着饿死吧?
  “”老弟,跟大姐做香烟生意吧!“大洋马真诚地建议道,脸上闪过一丝淫荡的笑意,我立刻猜中了她的心思,人地两生,孤苦零仃、走投无路的我此时正好缺少这样一个靠山啊,我非常痛快地回答道:”大姐,如看得起我,小弟愿意跟随大姐讨生活!“”嘿嘿,你很乖巧啊,很开通,是个混江湖的老手!“听完我的话,大洋马心花怒放:”老弟,你一定是坐了一夜的火车吧,还没吃饭吧,走,跟大姐回家,大姐给你炒几个菜,咱们好好聊聊,今天我休息,不做生意啦!“夜色已经全部散去,大兴安岭深处的煤城被重重的浓雾包裹着,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陌生,包括在前面引领我的大洋马,我茫然地随尾在她的身后走东转西拐,最后钻进一条脏不堪的小巷里:”啊,就要到家啦,老弟!“大洋马兴奋地说道,脸上扬溢着幸福之色:”唉,哪也不如家好啊,暖洋洋的热炕头,热乎乎的棉被窝,嘿嘿!“我默默地走着,丝毫没有她那种又暖又热的快欢心情,我已经变成一块石头,一块没有任何感觉的石头,我对生活已经彻底失去兴趣,无休无止的日出日落对于我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机械重复。
  “老弟,知道这条街叫什名字吗?”我依然默不作声,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嘿嘿,这条街叫做寡妇街!知道为什这叫吗?”我再次摇摇头。
  “这条街上大多住着矿工的家属,每年都有为数不少的矿工因各种事故或死或亡,天长日久,这条街上的寡妇越攒越多,人们便将这里叫做寡妇街啦!唉,寡妇难啊寡妇难,寡妇门前是非多……老弟!”刚才还以煤炭来炫耀自己故乡的大洋马此刻突然伤感起来:“老弟啊,不瞒你说,我也是个寡妇,我家老爷们被埋在井里连个尸道都没找到,下矿挖煤的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那可真叫吃阳间饭干阴间活啊,说不准哪天会不明不白地丢掉性命……哎呀,你看我净瞎白虎啦,到啦,到啦,到家啦。”大洋马推开一扇房门:“老弟,快进屋,快进屋,先暖和暖和,我这就刷锅作饭!”这栋红砖平房是大雁煤矿最早期为职工修建的集体宿舍,室内设施简陋,没有暖气,在屋子中央十分拐扭地耸立着一座取暖的火炉,串联起来的、又黑又粗的铁皮烟筒在土炕上横贯而过然后又从窗户里伸向室外。
  这里是煤的海洋,无论是做饭还是取暖都使用煤炭,硕大的炉膛里装满优质的煤块熊熊地燃烧着,滚滚的热浪直扑面颊,室内与室外的温度形成巨大的、足足有五六十度的反差。
  “嗬嗬嗬!”从热滚滚的土炕上传来一个女人的痴笑声,我循声望去,土炕的尽头蜷缩着一个呆傻的少女,正咧着流淌着唾液的嘴巴冲我傻笑着,我冲他笑了笑,然后脱掉绿色的军大衣,扔到土炕上。
  “老弟,那是我的傻丫头,都快傻透腔啦,别理她!坐你的吧!”大洋马在厨间里一面切着菜一面冲我说道。
  “哧啦!”一声,油锅爆响起来,随即冒起浓烈的烟气很快便传来股股菜肴的香味将我的肠胃激活,我渐渐产生饥饿感,自从小娟死后我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食。
  “好啦,过来吃饭吧!”大洋马兴冲冲地将一张小方桌摆放在土炕的中央,她的傻女尤如狗见骨头般地爬到餐桌旁,女人没好气地斥责道:“你啊你啊,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吃,……”大洋马给我斟满一杯热滚滚的白酒,我生平还从未饮过这种酒精度极高的饮料,但是今天却非常想痛痛快快地大醉一场,我端起杯酒深深地咽下一口白酒。大洋马热情地说道:“吃菜,老弟,挟菜吃啊!别外道,到大姐这里就是一家人啦,唉,都是混生活吗!”在她盛情的劝说之下我挟起一块肉片塞进嘴里,大洋马继续说道:“老弟,过去在哪里发财啊?
  “”我,我,……“我放下酒杯无限伤感地将自己如何失去母亲、如何被无情的父亲逼着出去拾荒以及如何流浪到大城市里又是如何在早已死去的师父教唆之下怎样盗窃,又是怎样被抓进监狱以及为了重新获得自由不得不自残的经历一一叙说给这位足足可以做我母亲的大洋马,但是,我藏瞒了杀死父亲的事情以及小娟的悲惨下场,更没提及那幅珍贵的古画。
  “唉,……”听完我大致的叙说,大洋马无比同情地感叹道:“唉,这个世道啊,穷人活不下去,可是有钱人更是没法活啊,老弟啊,大姐我也是个苦命的人啊!想不想听听大姐的身世?”“想,大姐!你说吧。”“唉,老弟啊,”大洋马无限感伤地讲述起来:“没钱的人吃不饱、穿不暖,可是有钱人更惨呢,连命都保不住哇。老弟,实话告诉你吧,我的老家在辽宁,我的爸爸解放前是开油坊的,八路军打进了我们的镇子里,号召老百姓打地主分财产,我们家的油坊也没躲过这场灾难,八路军的政委鼓动老百姓冲进我们家的油坊把仓库里的黄豆、豆油以及榨油的机器搬个一干二净,连豆饼都抢走啦,爷爷气得吐了血,当天晚上就死掉啦。这还不算,有人举报说爸爸把金银财宝埋藏了起来,于是八路军的干部把爸爸抓去吊在房梁上往死里打,让他交待出钱财埋在了什地方,爸爸说:我们家所有东西都让你们给抢个精光,哪里还有什金银财宝啊,他们不信,用大木板子死死地打爸爸的屁股,打着打着扑哧一声把爸爸的屎都给打出来啦,爸爸活活被打死在房梁上。我的哥哥给打成了残废,好心的管家让我赶快逃走,否则也没有好下场,我在他的帮助下偷偷地爬上一辆货车稀里糊涂地就到了大雁,草草地嫁给一个挖煤的老工人,可是没过上三年的消停日子,有一次矿井塌方,我的老爷们就给活活地埋在矿井里。”大洋马越说越激动,而我的酒则是越喝越多,最后竟不知什时候一头栽倒在土炕上醉死过去。……
  等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早已被大洋马剥得一丝不挂,同样也是赤身裸体的大洋马俯在我的身上胡乱地吻着我的身体,两只枯黄的黑手死死地抓握着我的阴茎,我翻转一下身体,抱住大洋马的长脸:“大姐!”“老弟啊,你醉得不轻啊,跟个死狗似的把你抬到外面扔到雪堆里你都不会知道的,来,陪大姐好好地玩一会。”说完,大洋马早已迫不急待地骑到我的身上,抓起我的阴茎塞进她那黑毛簇拥着的阴道里,随即便狂放地扭动起高大的身躯。我伸出手去顽皮地抓挠着大洋马粗黑的、卷曲着的阴毛,大洋马兴奋地俯下身来,布满绒毛的厚唇紧紧地裹住我的嘴巴:“啊,老弟,我的好老弟,你的鸡巴真大啊,操得我好舒服,大姐好多年没有体验到这种滋味啦!”大洋马一边说着,一边忘情地吻着我的脸颊,我一把将其推倒在土炕上纵身跃到她的身上,将阴茎重新插进她的阴道里生硬地按住她的双腿恶狠狠地抽送起来,我闭上双眼把身下的大洋马设想为死去的小娟!
  小娟,小娟,我心爱的小娟,咱们又在一起享受鱼水之欢啦!
  ***    ***    ***    ***
  从此以后我与大洋马在大雁火车站附近贩卖起走私的进口洋烟,由于我是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并且左手残废十分惹人注目,大洋马不愿让我出头露面:“老弟啊,这一阵子风声很紧,你先别出来啦,搞不好弄响啦可就麻烦啦,我哪有钱赎你啊,你在家里给我照看着香烟还有我那个傻丫头,过些日子消停消停再说吧!”我被大洋马留在空荡荡的房屋里终日与傻女孩作伴,百无聊赖。有一天,大洋马一夜未归,我预感到不会有什好结局,没过几日,大洋马的伙计给我送来一张烟纸,我展开一看,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行字,我找到杂货店的老板给我念了念,大概意思是说大洋马被关押在拘留所里,她不肯缴纳巨额的罚款,情愿地监狱里蹲上一个时期,大洋马叮嘱我把家里剩余的香烟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藏匿起来,等她出来后再作处理。哼哼,好个大姐姐,怕我出事,自己却“响”啦。
  我决定借此机会摆脱大洋马,我在车站找来烟贩将所有的香烟均以极其低廉的价格甩卖给他们所得钱款统统塞进我的包裹里。我准备把那幅最值钱的名画也处理掉然后远走高飞到南方去闯荡闯荡。
  给大洋马的傻女做完晚饭之后,闲极无聊的我漫无目的溜进一家歌舞厅,我在嘈杂混乱、烟雾缭绕的大厅里茫然地徘徊着,突然,一支柔软的手轻轻地搭在我的肩膀上:“大哥,跳舞吗?”我转过头去,一个浓妆艳抹、腰身肥硕的半老徐娘正站在我的身后一脸浪笑地盯着我,手里还夹着一支香烟,厚厚翻起的大嘴唇上长着一颗极其显眼的黑痣,嘴里娴熟地吐着烟圈。嘿嘿,好几十岁的人啦竟管我这个二十几岁的人张嘴闭嘴地叫大哥,我从来没有跳过什舞,这种场合还是第一次涉足,如果不是为了卖掉那古画,我永远也不会走进这种场合的,我冲女人摇摇头:“小姐,我不会!”“什会不会的,瞎蹦达呗!”说话之间女人已经挽住我的胳膊,我默默地走到一张桌子旁坐下来,女人也紧贴我坐了下来,抽出一支烟递到我的手里,我摆摆手:“小姐,我不会抽烟!”“大哥,”女人拉住我的手:“大哥,你怎一脸的愁容好象不太高兴啊,有什闹心事尽管跟老妹说说吧,让老妹替大哥分担分担痛苦吧!怎样,大哥,讲讲吧,失恋啦?”“小姐,”我推了推女人紧握着的手:“小姐,你是本地人吗?”“是啊,怎?”“小姐,有件事想求你帮忙!”“啥事,尽管说,如果我能办到的话,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你的!”“小姐,你整天泡在舞厅里,一定是见多识广啦,什人都能接触到,小姐,你能帮助我找一位喜欢收购古董的大款吗?”“怎,大哥,”女人闻言眼睛顿时一亮:“大哥,你可有货?”“不算太值钱,是一幅古画,我现在很缺钱,急于出手,小姐,如果你帮助我将这件事办成,我一定重重地谢你!”“大哥,能不能让我看看货色如何?”“小姐,你还是先想办法找到买主,你我都不是行家,我要亲自与买主商量价钱!”“那好吧,你明天带着货来这里找我,我给你联系买主!”女人淡淡地说道,脸上现出一丝阴沉的冷笑。
  第二天我拎着古画如约赶到舞厅,女人早已等候在门口:“大哥,买主找到啦!”她指了指手身后两个身材矮小的南方人:“这是南方来的大款,专门收购古董,走,我做庄,咱们找家酒店慢慢地看货、好好地商量!”女人伸出手来拉住我和另一个南方商人兴高采烈地走出歌舞厅,信步来到一家装潢典雅的大酒店,我们要了一个包间,女人忙前忙后地点着酒菜,一切停当之后,女人示意让我拿出古画来,我小心奕奕地取出那幅经历非凡的古画展放在餐桌上,两个南方商人以行家的眼光仔细地审视着古画,看得目不转睛。许久,其中一个人感叹道:“真品,绝对是真品!”另一个人摘掉高度近视眼镜,漫不经心地问道:“先生,你想要多少钱啊!”“你能给多少钱?”我冷冷地反问道。
  “先生,你的画的确是真品,但是,但是,画面有些破损,不太理想啊,我最多能出十万块钱!”啊,这幅古画果然是个宝贝,非同寻非常,一贯奸诈的南方商人开口就给出十万元的高价,我尽量控制着剧烈抖动着的心脏:“不,十万元我可不能卖,十万元早就到不了你的手里啦,再少也不能少于五十万!”“哎呀,先生,你简直是狮子大开口啊,这幅古画绝对值不了这个价,……”另一个南方人嘀咕道:“先生,你多少也得给我们留个缝啊,让我们也有点赚头啊,我们总不能白忙活啊!”哦,原来如此啊!我心里更加有底,这幅画至少能卖到二、三十万元。听到我与南方商人的讨价还价,女人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像根木头般地站在那里,忘记了手指间还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着的香烟,烟火渐渐逼近手指,直至灼烧得她本能将烟蒂丢抛掉,然后皱起眉头揉了揉灼焦的手指。
  “大哥,”女人一边揉着手指一边凑拢过来:“大哥,给不上价说什也不能卖啊,不行的话明天我再给你联系一个,我认识许多有钱的南方人,……”争论来争论去,最后,两个南方人把价钱定死在二十万元,再也不肯多出一份钱,我正犹豫之间,女人突然吼叫起来:“不卖啦,不卖啦,不卖啦,你们走吧,快走吧!”没容两个南方人作出回答,女人以北方人特有粗蛮生硬地将两个南方商人推搡出包房外:“滚,油头滑脑的小南蛮,不知好歹的东西,把老娘惹激了我废了你们!”赶走两个南方商人,女人无比温存地扑到我的怀里:“大哥,不用着急,明天我再给你联系,来,老妹陪你喝杯酒!”我也异常兴奋起来,我作梦也没有想到这幅古画会值这多钱,令两个南方人心动,在女人无止无休的纠缠之下,我一杯接着一杯地痛饮起来,啊,我要发财啦,我要发财啦……
  ***    ***    ***    ***
  “喂,喂,先生,醒一醒,醒一醒!”酒店服务员怯生生地推动着烂醉如泥的我,我眼开红肿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啊,怎回事,这是怎回事,那个女人呢?我的东西呢?”“先生,”服务员缓缓地说道:“那位小姐说她有事先走啦,她说由你来结帐!”“什?”我惊叫起来,我的古画不见啦,啊,我上当啦,这才叫流氓让马子给骗啦,我,我,……我一屁股瘫坐在包房的长谢谢上。
  “先生,这是帐单!”

  十、疯狂的报复
  嘴角上长着黑痣的舞厅女人卑鄙恶劣的行径将我激得暴怒,我尤如痛失了一块肥骨头的恶狼,暴跳如雷但却又是极其绝望地吼叫着。很快,我又不得不尽力抑制住自己,我深知自己前科未结还有命案在身,不敢与酒店老板作过多的纠缠,悻悻地溜出酒店一路直奔那家歌舞厅而去。我重新置身在乌烟瘴气的大厅里,但是,哪里还能找到那个女人的影子啊,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围着我阴阳怪气地打情骂俏,我心里恨恨地嘀咕道:你们这班可恶的家伙,为了几个臭钱,卖身卖笑卖臭屄,这还不算,一旦遇到机会便顺手牵羊地大捞特捞一把。他妈的,婊子无情,戏子无意!看来此话一点不假,我算是被你们这些臭婊子给害苦啦,我彻底地完蛋啦,我最后的一线希望被你们这种人一把拽断,化为泡影。我跟你们没完,没完,我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们。事已至此,我还有什可怕的呢?我还有什可以担忧的呢?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什呢?正如死去的师父所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我一块砖、一片瓦,我现在甚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属于自己啦,有朝一日不慎落入警察之手,等待我的只有一粒寒光闪闪的子弹,死吧,早晚是死,干吧!
  “小姐,出台吗?”一个身材适中,皮白肉嫩的舞厅小姐淫笑着极其自然地抱住我的腰,我冷冷地问道。
  “当然啦,大哥,走,进包房!”女人说完,拉起我的胳膊。
  “不,我不想进包房!”“大哥,那你自己有地方吗!”“有,你去不去!”
  “大哥,如果你有地方小妹陪你好好地玩玩,可是,大哥一定要多赏点小费哦!”
  “钱好办,走吧!”我引领着女人来到寡妇街上大洋马的家里。
  “哎啊,屋里怎还有人呢!”看到土炕上的呆傻女孩,女人迟疑起来:“大哥,这,这不太方便吧?”“没事,”我不以为然地说道:“小姐,别不好意思,她是个傻子,白痴,只知道吃饭睡觉,其他的事情什也不懂,你就放下心来痛痛快快地玩吧!”女人还是心事重重,一边脱着一衣服一边还偶尔回过头去瞅瞅不停地傻笑着的女孩,然后纵身跳上土炕扯过棉被盖上精赤条条的身体上冲着依然伫立在地板上的我温情地呼唤道:“大哥,来吧,还等什啊,脱了衣服进来啊!
  “心烦意乱的我哪里有什心情与她作爱呢,我点燃一支香烟漠然地问道:”小姐,问你一件事!“”啥事?大哥!“”前几天我在你们的舞厅里认识一个嘴角上长着一个黑痣的小姐,你知道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哎哟,大哥,我不是本地人啊,我是塔河的,我才来没几天啊,你说的那个长黑痣的小姐我倒是看过她几次,可是我们不熟啊,根本没有说过几句话。“”你撒谎!“我脱掉皮鞋跳上土炕:”你们这些人没有一个好玩意,除了骗人就是骗人!“”大哥,我可没骗你,真的,我真不是这的人,我家在塔河!“女人见我面色冷峻,胆怯地嘀咕道。
  “哼,”我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哼一声,一把拽住女人的胳膊,把正在燃烧着的烟头拿到女人的手膊附近,摆出准备烧灼的动作:“说实话,她家住在哪?”“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哇!”女人浑身颤抖地说道。
  我狠下一条心,将烟头死死地按在女人细白的手腕上。
  “啊呀!”女人惨叫一声,手腕上冒起一股浓烈的白烟,发出哧哧的响声,随即我便嗅闻到焦糊的气味。
  “嘿嘿,——”火炕尽头的傻女孩见状笑出了声,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我如何折磨这个无辜的女人。
  “你干什啊,痛死我啦,呜呜呜,——”望着手腕上的灼伤,女人凄惨地失声痛哭。我早已丧心病狂,歇斯底里地掀开棉被,女人诱人的小阴部生长着一簇细长的绒毛,弯曲着高高地耸起,我一把将其拽住咬着牙恶狠狠地拉扯着:“啊,啊,——”女人惊叫着,伸过手来企图推开我的胳膊,我“啪”地一声回敬她一计响亮的耳光,然后掏出打火机放在阴毛上:“告不告诉我?”“大哥,我不知道哇,我要是知道能不告诉你吗!”女人哀求道:“大哥,饶了我吧,你让我做什都行,饶了我吧!”“啪!”我点燃了打火机,那团阴毛顿时哧哧地燃烧起来。
  “啊,啊,啊,——”女人咧着嘴伸出手去扑打着火苗乱窜的阴部,我按住她赤裸着身体,一口叼住她粉嫩的小乳头,凶狠地、毫不留情地咬紧了牙关。
  “啊哎,痛死我啦……”女人哀号着,本能地扭动着身体,“吱”地一声,乳头被挣脱下来,留在了我的嘴里。
  “哈哈哈,好香的小奶头,谢谢你啦!”我纵声冷笑道,非常自然地将流着血水的乳头咽进肚子里,然后抿了抿从嘴角里流淌出来的丝丝鲜血。
  女人因剧痛而绝望地惨叫着,我余兴未息,越加兴奋起来,索性拎起女人刚才抛在炕底的衬裤缠绕在她白晰的脖胫上:“你说啊,你到是说啊!”我死死地拉紧衬裤,女人嫩艳的面颊立刻涨红起来,小嘴开张到极限,艰难地喘息着,身体剧烈地抽搐着,两条腿拼命地乱登乱踢,双手死死地拉扯着衬裤:“大,大,大哥,……”她红肿的脸渐渐地变成为可怕的黑紫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一双绝望的眼睛闪射着乞怜的悲光,我理也不理,抓过她的袜子生硬地塞进她大大地张开着的嘴巴里,女人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像堆烂泥般地瘫软下来,我松开双手,这堆烂泥咕咚一声重重地摔倒地土炕上,而那双乞怜的眼睛则依然死死地盯着我。
  “去你妈的吧,见你的鬼去吧!”我抬起脚来压在女人的脸上,将那双讨厌的眼睛按合上然后跳下土炕。
  下一步该怎办呢?人是杀死啦,这多少缓解了一些我的心头之恨,可是,如何处理这具尸体呢?把她扔到雪堆里去?不行,纸里包不住火啊,用不了几天就得露馅,那就一切玩完啦!对,有啦!望着熊熊燃烧着的炉火我来了灵感。我跑到厨房里抓起大洋马那把锈迹般般的切菜刀,然后将早已气绝身亡的女人拖拽到地板上。我是个杀过猪砍过肉的屠夫,肢解起人的尸体来不算是件太难的事情,可是,大洋马的切菜刀实在不敢让人恭维,又轻又钝,这太误事啦。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啊,想到此,我穿上外衣,冲着傻女孩说道:“你好好地看家,不许乱动,我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然后我将房门反锁上。
  我气喘吁吁地跑到附近的一家杂货店里,卖来一把杀猪用的又厚又重的大砍刀、一把尖利无比的剔骨刀、一支重磅的大榔头,末了,还没忘记捎上一把崭新的管磨,……嗨,总而言之一句话吧,凡是杀猪能够使用上的工具我基本上全买回来啦!
  当我再次返回屋子里时,傻女孩正呆呆地站在女人尸体旁边死死地盯着那张可怕的、因窒息而严重变形的脸。
  “去,去,去!”我没好气地推开傻女孩掏出新买来的工具扔到尸体旁,望着渐渐冰冷下来的女尸,当年法医解剖妈妈时那种令人惊厥的、血淋淋的场面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我握着剔骨刀的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但很快我又坚定了信心,必须将尸体处理掉,否则我便会没命,想到此,我横下一条心,狠狠地咬了咬牙俯下身去举起剔骨刀扎进女尸的咽喉处然后一路向下“哗”地一声将女尸的胸腹整个剖开直至被灼烧得一片焦糊的阴部。顿时,一股腥酸腐臭的气浪扑鼻而来,尸腔内白森森的肠子蠕动起来,顺着破口处向地板上流滚出来,我一下子慌了手脚,一把捂住向外翻滚着的肠子,转过头去冲着傻女孩喊叫起来:“快,快去厨房拿个盆来!快点——,”很快,傻女孩将一个结满油渍的破盆放在尸体旁,我掏出女人的肠子放在破盆里,继续呼唤着傻女孩:“不行,不够用,再拿一个!
  “我首先将女人肠子里的粪便倾倒在一个脏盆里,然后叮嘱傻女孩丢弃到房后的厕所里,此时,炉膛里面的煤炭即将燃尽,呈现着太阳西下时的那种红灿灿的、暖洋洋的、但却是转瞬即逝的余光,我端起破盆将翻倒完的肠子倾倒地炉膛里,”呼啦“一声,炉膛里立刻沸腾起来,鲜红的火苗欢快地雀跃着,贪婪地吞咽着女人肥美的肠衣,可怜的肠衣吱吱地呻吟着,收缩着,里面的脂肪不断地流淌出来,将炉火剌激的愈加猛烈,熊熊的炉火很快便将炉膛烧成一个红通通的小太阳,仿佛即将熔化。
  我再次俯下身去,将挂满女人粪便以及肠衣脂肪的脏手伸进女人的胸腔里,我首先摸到了女人的胃袋,可是却无法将剔骨刀伸进去摘下胃袋,我放下剔骨刀操起那把大砍刀冲着女人胸部那两扇肋骨的连接处猛劈下去,“咔咔”,几刀下去之后,女人的肋骨被完全壁碎,我抓起剔骨刀将女人的肋骨一根一根地剔剥下来随手扔进炉膛里。现在,女人的胸腔彻底地裸露在我的眼前,我越干越顺手,越干越兴奋,越干越觉得肢解人的尸体是件满不错的差事,比起劈卸猪肉拌来要轻松得许多。每头肥猪的重量都在两百市斤以上,而人的体重尤其是女人的体重也就一百市斤左右,这使我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女人的肺叶、心脏、胃袋、肾脏等物很快便被摘剔得一干二净,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板上等候着扔进炉膛里。
  看看血淋淋的胸腔里已经没有什可以摘剔的东西,我放下滴着血污的剔骨刀,将挂满血水的脏手在女尸的肉皮上大致抹了抹,然后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狠吸一口。啊,杀人也不过如此,没有什可怕的,反而倒感觉挺好玩的,我也成了法医,把女人的身体里里外外地看个够,直至把她搞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我扔掉烟蒂,握起剔骨刀开始切割女人的大腿,哦,卸人腿跟卸猪肘子没有什本质的区别,首先要找到骨缝,这我很清楚,我将剔骨刀伸进女人大腿的根部十分娴熟地切割着血管、脉管以及淋巴结等物,很快便轻松自如地摘下一条惨白的大腿,当我准备切下女人的另一条大腿时,目光无意之中落到女人焦糊的阴部上,一股恶念令我将寒光闪闪的尖刀凶狠地桶进女人的阴户里胡乱搅动起来:“臭卖屄的,我让你卖,我让你他妈的再骗人,……”女人焦糊的阴部在尖刀疯狂地攻击之下很快便血肉模糊一片狼籍,我的手腕感到一阵酸麻,于是停止了狂捅乱扎。我将滴血的刀背在女人的大腿上擦抹几下,继尔又将女人的另外一条大腿卸下来扔到地板上,然后是两条胳膊,最后切断脖腔,一个多小时之前还是生机昂然、春情勃发的鲜活生命此刻早已被我搞成一堆发散着血腥气味的烂肉。我拎起一根胳膊将皮肉刮剔下来扔到炉膛里。现在,炉膛里已经没有任何煤炭,全部是女人的皮肉以及骨骼,骨骼燃烧得很缓慢,汩汩不断地流淌着油渍,发散股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我将女人细嫩的皮肉十分干净从骨骼上刮剔下来放在盆子里,同时将稍长一些的、无法塞进炉膛里的骨骼用铁榔头一一敲碎堆积在一起等候焚烧。最令我讨厌的则是女人的头颅。她无法塞进炉膛里,必须用榔头将其砸烂,我早已累得疲惫不堪,令人窒息的烟气几乎要将我熏死过去,我感到头晕脑涨,不得不放下榔头稍试休息一番,我抬起头来看见傻女孩正津津有味地瞧着我如何肢解女尸,我将铁榔头递了过去:“怎,你感兴趣?那你就把这个脑袋给我敲碎然后扔进炉子里去,我先休息一会,给,……”傻女孩欣然接过铁榔头冲着女人的脑袋就是重重的一击,这一下正好落在女人的鼻梁上,将好端端的鼻子砸得稀烂,女人的脑袋随即滚动几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嘿嘿,好玩,真好玩!”傻女孩发出兴奋的喊叫声,然后便开始一榔头紧接着一榔头地猛击女人的头颅,啊,那场景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太可怕啦,可怕的无法形容,我转身跳上土炕蒙住自己的脑袋。
  等我一觉醒来,傻女孩早已把女人的脑袋敲得碎成几块,白花花的、粘稠稠的脑浆流淌得到处都是,飞溅在墙壁上、炉筒上、土炕上。傻女孩早已累得不得不歇下手来坐在淌满脏血的地板上饶有兴至地玩弄着什,我仔细地瞅了瞅,哇,我的妈妈哟,傻女孩的脏手里捏着女人的一只眼珠。
  小小的取暖炉若想将一具尸体彻底焚烧完,没有一天半宿的时间绝对办不到,这比肢解尸体还要令人厌烦,我把这件极其耗费时间的工作交给无所事事的傻女孩,她干得非常投入,一刻不离地守护着熊熊燃烧的炉膛。
  ***    ***    ***    ***
  我把因丢失古画而产生的满腔怒火全部倾泄到歌舞厅里那些因生活所迫而卖身的无辜的女人们身上,我一个接着一个地将她们诱骗到寡妇街上大洋马的家里,我无情地折磨她们、我凶狠地残杀她们,我掠劫她们随身携带的财物,然后就用那个小小的用来取暖的火炉将其焚尸来迹。我杀人的手段越来越残忍,残忍得竟连我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残害了多少个可怜的女人。有一天,我突然心血来潮,将那些被我杀死的、早已化为灰烬的女人们的内裤翻弄出来,兴致勃发地数点一番,各色各样的、花花绿绿的内裤一共是十七个,也就是说我已经杀死十七个无幸的女人。
  我将内裤塞进大洋马的破衣柜里,然后穿上外衣:“你好好地看家,不许乱动家具,特别是不能摆弄电源插座,知道吗!”我叮嘱着傻女孩,她十分爽快地点点头,明白我出去会干什,肯定会领回来一个花枝招展的娇艳女人,然后吗,嘿嘿,我与你一起过杀人瘾啊!
  “咔嚓”一声,我将房门反锁上,双手插进衣兜里向着歌舞厅漫步而去,寻找新的猎物。

  十一、妈妈,我来了!
  “好哇,我可找到你啦!”我正伫足在昏暗的舞厅里等待新的猎物上钩,一个老太太面色冷漠地一把拽住我的衣袖:“你说,你把我闺女弄到哪里去啦?”“什,大娘,你说些什啊,我什时候看到你的姑娘啦!”我企图挣脱开老太太的手,冷冷地狡辩道,是啊,我一鼓作气杀死了十多个舞厅小姐,哪个是你的闺女我怎能知道呢:“大娘,我不认识你闺女啊!”“你胡说,”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想耍赖啊,就是你从这里领走了我的闺女,这是坐台小姐告诉我的,看看你的手。”老太太指了指我的左手:“对,没错,坐台小姐告诉我说:一个左手缺少三根手指的男人领走了你的姑娘!”我正与老太太争辩之际,几个男人早已悄悄地聚拢过来将我围住,我立即感觉到有一种不祥之兆,老太太转过头去冲着那几个男人诉说道:“同志,我的闺女去年离了婚,今天春天工厂又停产啦,工人全都下岗啦,”老太太说着说着难过地落下几滴混浊的泪水:“唉,家里一点生活来源也没有哇,万般无奈之下我的闺女只好到这里来陪人家跳挣点生活费,可是,可是,这几天她一直没有回家,我找遍了亲戚家和邻居家,还有她的同志家,凡是想起来的地方我都打听到啦,可是怎也找不到她的影子,……于是,我只好豁出这把老脸来到这里打听她的下落,一个坐台小姐告诉说,有一个左手缺少手指的男人领走了我的闺女,就是他,就是他,……”不容我再分辨,有一个男人掏出证件在我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冲我说道:“我们是警察,你跟我们到派出所里把这件事解释解释!”完啦,终于翻船啦!我心里默默地嘀咕道,脑袋“嗡”地一声,顿时一片空白,在几个男人的推搡之下我木然地走出歌舞厅。
  “你的身份证!”在派出所的会议室里,几个男人将我按在一张椅子上神色严峻地讯问道。
  “没有!”我摇摇头。
  “什,你是什地方人?”“黑龙江!”“用什来证明你是黑龙江人?”“什也证明也没有!”“你现在住在哪?”“没有地方住!”“啪!”一计耳光落在我的右脸上,一个男人手里握着从我衣兜里搜出来的钥匙怒气冲冲地打了我一个大嘴巴:“他妈的,没有地方住,那,这把钥匙你如何解释?”“你的手是怎弄残的?”“工伤!”……
  当天晚上,我被扔进郊外的收容所里,十余天后我再次被提审,我被警察生硬地按在审讯室的木椅子上,几个陌生的警察隔着铁拦杆得意洋洋地望着我,我刚刚坐稳,其中一个稍胖一些的中年警察说出一句话顿时令我冒出一身冷汗:“徐阁!”“啊,”我惊恐地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
  “徐阁,外号黑老猧,吉林省人,因盗窃罪被劳动教养,教养期间自残手指,因病被保外就医,在保外就医期间杀死亲生父亲然后畏罪潜逃,……”神通广大的警察以如此之快的速度将我的情况搞个一清二楚,我垂头丧气地低下脑袋。
  “徐阁,黑老猧,老老实实地交待你的罪行,那个舞厅小姐被你弄到哪里去啦?”“哼,”我绝望地说道:“你们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
  我的双手给扣上手铐,双脚钉上重重的脚镣,故乡的警察开着吉普车专程赶到大雁将我接回家乡等候枪决。
  “你挺厉害啊”在遥远枯燥的路途中,一位干瘦的警察挖苦道:“谁也没有你牛屄啊,五六个警察开着车千里迢迢地专程来接你,这可是你的专车哦!”“哈哈哈,……”其他人则不怀好意地冷笑着。
  回到家乡之后,我被打入死牢,准备在秋天,也是十月一日的国庆节之前押到故乡的小屯子里执行枪决,警察们说这是给当地的农民进行什法制教育,而我则是一个最好不过的反面教材。
  行刑的那天晚上,警察突然给我端来丰盛的饭食,望着香味四溢的美味佳肴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唉,饭食啊,多诱人的饭食啊,为了能够吃到这诱人的饭食,我逼死了可怜的母亲,从此以后开始走上下坡路,直至沦落为一个十恶不赧、杀人如麻的魔鬼,得到今天这样可悲而又可恶的下常“吃吧,吃点饭吧!”一个身着号衣的囚犯坐在我的身旁劝慰道,他是这个监狱里的积极分子,因而受到减刑的特殊奖励,他被监狱派来陪伴我渡过我人生的最后一夜,并在我临死之前做我的思想政治工作,哼哼,朋友们,你说这他妈的可笑不可笑!真他妈的让人恶心!
  “徐阁,”积极分子囚犯照本宣科地打着官腔:“徐阁,你要充分认识到由于你的行为而给国家,给社会、给受害者的家庭造成的恶劣影响以及巨大的破坏作用,你,……”“滚你妈的,”我恶声恶气地冲着那个积极分子囚犯吼叫道:“我操你妈,我用不着你来教育,你少他妈的给我上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政治课,什国家、什社会?我破坏了国家,破坏了社会,可是,我操你奶奶的,这个国家、这个社会当初又给我做了点什呢,什也没做,连最基本的温饱问题都没有做到,如果我能吃饱饭,我能哭着喊着地把妈妈逼得彻底绝望一死了之吗?妈妈不死,她能让我出去拣破烂、讨小钱,我如果不是为了吃饱肚子能流浪到省城去要饭吗,能一步一步地走到这天这种田地吗?我操你妈,我操你奶奶,如果我能吃饱饭,妈妈不死,我今天可能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农民,一劳本神的种田铲地,守着老婆孩子,可是,可是,这一切都被饥饿这个魔鬼给打碎啦,饥饿,饥饿,你知道吗,你他妈的知道什是饥饿吗,你他妈的知道饿肚子是什滋味吗?……”……
  暮秋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朵,令人费解地灰涩而又暗淡,冷嗖嗖的秋风无情地扫荡着白杨树的枝叶,可怜的杨树枝悲泣着,枯萎的、呈现着金黄色的叶片纷纷扬扬地飘落在乡路的两侧,仿佛是天老爷赠送给我准备去阴间花用的冥币。此时正值秋收的大忙季节,昨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雨,这给秋收工作带到诸多不便,那一片片可怜的、被连根斩断的玉米杆随风呜咽着倒伏在冰冷的、枯草纵横的、空旷的、黑油油的、湿漉漉的原野上。辛劳的、永远也没有希望的农民们顶着剌骨的寒风头也不抬地忙活着瓣下秸杆上的玉米穗。
  “哎呀,警车来啦,警车来啦!”“哇,看这架式是要枪毙人啊!”“可能是枪葬黑老猧吧!”“喂,快来看呢,枪毙人啦,枪毙黑老猧啦!”“……”在故乡的小河边警察将我扶下警车,我拖着沉重的、哗哗作响地脚镣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前挪动着。正在埋头秋收的,但却一贯喜欢看热闹的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很快就形成一个黑压压的、密密实实的大圈子将我和警察们包围在中央,在一片丛林旁我抬起头来,啊,妈妈,妈妈,我看到了妈妈的坟头,我抬起扣着铁铐的双手指着妈妈杂草丛生的破坟头忘情地呼喊起来:“妈妈,我来了!妈妈,我来了!妈妈,我来了!妈妈,我来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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